刘汉东没动,他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僵局,自己身上没背着滔天大罪,顶多是非法越境,被警察抓了无非给郑晨添点麻烦,可是身上带了枪,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为这个把四个警察放倒未免太不值得,最终只有一个选择:跑!
警察以为他听不懂粤语,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让他把身份证件拿出来。
詹子羽收回自己的身份证,冲刘汉东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擦肩而过。
“先生,请你配合。”警察加重了语气。
没辙,跑吧,刘汉东做恍然大悟状,正要作势去掏证件,忽然警长肩上的摩托罗拉对讲机传出急促的粤语指令,大概是附近出了什么紧急状况,四名ptu也不管刘汉东了,匆匆出门拔腿疾奔。
刘汉东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弟兄们已经悄无声息的各自散了,詹子羽站在远处,冲自己冷笑。
此处不宜久留,刘汉东朝詹子羽比出中指,扬长而去。
出门不远,就看到一群人在路边围观,ptu正在处理两伙人的争执,其中一方正是火雷和小崔,和他们发生冲突的是几个香港年轻人,都戴着塑胶框的眼镜,穿着胸前印着蝗虫的t恤和波鞋,手拿硬纸牌子,上面写着驱逐大陆蝗虫的字样。
警察到场之后,双方情绪依然激动,尤其是那几个香港年轻人,似乎找到靠山一般,大声嚷嚷着,有一人还唱起了蝗虫歌。
火雷本来脾气就属于暴躁类型,不主动惹事就谢天谢地了,他虽听不懂粤语蝗虫歌,但却能听出这破歌是在对自己进行侮辱,这还了得,他当场就动了手,练过散打的人就是不一般,一记侧踹就将唱歌的小子踢出去七八米远。
警察立刻高声制止,两人抓住了火雷的胳膊,警长拿出了手铐,剩下一人持枪警戒。
一直沉默不语的崔正浩忽然暴起,动作简单,快如闪电,四名ptu连枪套的搭扣都没打开就被放倒在地,等他们爬起来,疑犯早已跑的影都没了。
聚拢在四周的围观者大多是大陆游客,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居然鼓起掌来。
警察们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对讲机呼叫总台求援,报告了崔正浩和火雷的体貌特征,港岛到处遍布摄像头,巡警密布天罗地,量这两人也逃不掉。
白车赶到,将被火雷踢飞的少年抬上救护车,人没死,不过肋骨断了好几根,嘴角流血,屎尿都飙了出来,伤的当真不轻。
……
三小时后,火雷和崔正浩回到了住处,郑晨在九龙城道五号干线附近的漆马大厦给他们租了几间房子,这儿是一栋香港常见的公寓楼,住着许多印度人,马来人,彼此形同陌路,谁也不管谁的闲事。
这俩货惹下大祸,香港是呆不住了,反正兜里有刚分来的钱,不如跑路去外国,这儿人生地不熟,想找黑市买假护照都难,好在有郑晨帮忙,当夜就弄到了两本真的假护照。
东南亚是假护照泛滥的天堂,据说泰国有假护照交易中心,全球的护照都能买到,而且都是真货,香港这边也有不少,郑晨买的是两本韩国护照,照片用得是真的,火雷人高马大又英俊,弄个都教授的帽垫发型,看起来和整过容的韩国帅哥差不多,小崔更不用说,本来就是朝鲜人,装韩国人天经地义。
“火雷,没事跟你崔哥多学点韩语。”刘汉东说。
火雷嗤之以鼻:“得了吧,跟学他一嘴北棒子口音,到韩国还不丢死人。”
崔正浩忽然说:“其实我会说南方话,以前在南派工作组预备队专门练过,请的是从汉城绑架来的电台播音员。”
刘汉东奇道:“小崔,你到底是干啥的?”
“我是朝鲜的军人。”崔正浩显然不想回忆往事。
香港的海关很严,从这里出关比较困难,郑晨安排了一艘去马来西亚的货船,费用二十万港纸,刘汉东替他俩付了钱,亲自送到葵涌货柜码头边。
远处就是著名的青衣大桥,海面烟雾笼罩,货柜码头上堆积如山的集装箱,黄色的龙门吊,汽笛长鸣,空气中都充满了离愁别绪。
火雷这么大一条汉子,居然红了眼圈,鼻子发酸,咬着嘴唇不忍离去,和刘汉东拥抱了再拥抱,抽泣道:“哥,照顾我我爸妈,我妹妹。”
“放心,家里我替你照看,出去之后脾气不要那么暴躁,遇事多动脑子。”刘汉东拍打着火雷的后背安慰道。
“这把枪你带着,外面用得着。”刘汉东将glock19塞给火雷。
崔正浩望着海面,迎着风抽烟,海风瑟瑟,吹起他的头发,昔日蹲在垃圾堆旁又丑又脏的朝鲜难民,如今已经变了模样,穿着铜锣湾商铺里买来的体面衣服,依稀有些像大韩民国的人了。
时间差不多了,小崔丢掉烟蒂,过来和刘汉东告别。
刘汉东伸出手:“小崔,耽误你不少时间,其实早该送你去韩国的。”
崔正浩冷着脸,握住刘汉东的手,猛然将他拉过来,狠狠一个熊抱。
“小崔你这样热情我很不习惯哦。”刘汉东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么,其实我是崔龙亥次帅的警卫员。”崔正浩在刘汉东耳畔轻轻说。
刘汉东一惊,小崔原来是朝鲜二把手崔龙亥的贴身卫士,怪不得身手这么好,前年崔龙亥被朝鲜当局秘密逮捕,三日后枪决,再次震惊世界,这种内部清洗,身边人首当其冲,小崔能摆脱追捕逃到中国,不知道经历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