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说这仙派都快要不存在,但郝虎的师父现今毕竟还健在,转拜入朝云宗门下其实也算得欺师的,所以她心里也不甚有把握。
权十方心中轻轻一叹,暗道她果然变了很多,面上却沉吟道:“我可以将他们兄弟二人带回,只说是赤霄派遗下的弟子,我看根骨不错,特意收回宗内。”
其余的,他都不再提。
宁小闲心中记下这份情。她知道权十方为人端方,循规蹈矩,却肯破格收留一对还未与天岚别院划清关系的郝虎兄弟,况且他必不会将郝虎兄弟的身世背景全盘托出,所以这行为其实也是欺瞒师门。这般破例,那自是看在她面子上了。
她转头对郝虎道:“去了朝云宗,可要努力些。”
郝虎望着她,用力点了点头:“必不负姐姐所托。”
宁小闲欣慰道:“如此甚好,只有一条要牢记:莫提你与我的因由,权师兄也会为我们隐瞒的,否则你在朝云宗内恐怕日子不好过了。”她是全大陆闻名遐迩的妖女,朝云宗里头的正道人士自然是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若让他们知道郝虎与她有关系,还指不定要怎么排挤他。
郝虎年纪不大,却颇为老成,此刻深深望了她一眼,只应了一声:“是!”能拜入朝云宗门下,对他来说自然是天大机缘。可是将这份机缘亲手送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宁小闲,在朝云宗人眼里却如洪水猛兽一般。他想起这其中的荒谬之处。再想想这几年来一家人颠沛流离的遭遇,拳头都忍不住握紧。
若是他道行精深,若是他有大权在手……这少年心中本已埋下的细小种子,悄悄萌芽。
这颗种子,就叫做对权势的渴望。
不过现在他只能大步走出,站到了权十方身后了声:“容后再会。”
从头到尾,汨罗都坐在一边看着,此刻拿起盖碗,向外撇了撇浮沫。微笑道:“权少侠慢走,不送。”
他果然稳坐太师椅中,连半点站起来的打算都没有。权十方微微一哂:“府主请自便。”向郝虎望了一眼道,“随我来吧。”随后走了出去。
郝虎立定,向宁小闲郑重鞠了一躬,转身追随权十方而去。
这营帐内少了两人。一下子显得空荡。
汨罗红眸流转,将目光放回宁小闲身上,见她望着权十方离开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么。他不急不徐地啜了一口清茶,才问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两人都明白他意何指。她在梦中世界受了伤,返回现实就表现为神魂疲虚。要将养好一段时间。
宁小闲收回目光和思绪,拣起翡翠盘蛇纸镇在手里把玩。轻哼道:“死不了。”这块翡翠被她着人雕作了小巴蛇的模样,全隐流也只有她一个人敢用。也不知为甚,面对汨罗她的语气就不自觉松快起来,远不若对着权十方那般凝重。
其实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宁可和汨罗机锋相向,也不愿面对权十方的。
汨罗看她面色红润,双目又恢复原来的灵动。眼为心灵之窗。显然她已无大碍,这才放心下来。轻叹道:“我这几天都想来看看你,怎奈有人看门看得太紧,近一步都不得啊。”她受的伤都因他而起,旁人如此,他若无所谓,若换了是她,说不愧疚那是骗人的。
她噗哧一声轻笑,知道他意指长天。过去几天她神思迷怔,长天都不许旁人接近她,她也只迷糊记得他时常呆在自己身边。
“你该不是特地来慰问我的吧?”
汨罗笑吟吟地,那眼神妩媚多姿:“你怎知不是?”
“那么慰问完了,你可以走了。”她摇了摇头重新执笔,提过卷宗,果然是谢客模样。
汨罗轻咳了一声道:“好吧,好吧,其实我是来邀功的。”
她顿笔,用一双妙目看着他。
“缚云楼不会再援助广成宫了。”话未说完,他果然看到她扬起秀眉,大感兴趣的模样:“咦,你怎么劝服他们的?”她可是知道北辰家的大公子对隐流有多么痛恨,若连杀妻之仇都能放得下,那她就要重新评估北辰家了。
这世上狠人不少,能对自己这样狠的,倒真不多,善于隐忍的人物实有必要多作关注。
“劝不动。”汨罗摇了摇头,笑容虽美却透着两分寒气,“北辰煜当着我派去的信使之面,亲手撕了我的信件。所以想要劝他们退出战役,只能说此路不通。所以我就找到丹心榭。”
这狐妖器量想必也不大,被人这样当面打脸,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是围魏救赵之计?”
“什么?”汨罗眨了眨眼,不大明白魏和赵是什么。宁小闲微微一噎:“算了,忘了这个词罢。我记得丹心榭乃是个妖宗,规模也不小,坐拥六州。它的地盘就紧紧挨着缚云楼,并且这两家关系长期不睦?”
“是。”和聪明人说话,果然只需要点到为止,“丹心榭领地虽大,然而物产不丰,其中三州都是沙漠,他们和缚云楼接壤之地,恰好是一座巨大山脉,将东西两端隔断。山脉以西是丹心榭领地,云雾水汽无法越过高山,所以西侧土地贫瘠,而位于东部的缚云楼领地,则水草丰茂,民间藏富。所以丹心榭觊觎缚云楼的地盘很久了,两家大打出手至少也有七、八次。”
宁小闲明白了:“你说动了丹心榭再揍缚云楼一次?”领地的质量,直接决定了凡人向仙家进贡的仙银数量多少,所以隐流打算出山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张自己的领土,打下西南地区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