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老婆说艾草能治病,果然是刘掌柜给支的招。”花想容不齿道,“莫大是家中强劳力,结果去年得怪病死了,老婆带个孩子无法渡日,正好这时刘掌柜找上门来,主动送她一笔银子,条件就是要她声称自己常食艾草才免疫怪病。这对她来说本就没甚损失,也就允了。”
宁小闲道:“她怎么死的?”
“这倒是个意外,莫大的妻子的确是雪天路滑外出,不慎从山路上跌下去摔死的,并非刘掌柜一手安排。”
“还有呢?”
“运送药材的车队被劫,的确是刘掌柜勾结了岩炭城以西二百里外白毛寨的妖匪下的手。车上几千斤艾草和其他药材都被泰隆商行吃了去,那段时间恰好是岩炭城艾草涨价最凶的时候,泰隆商行拿着宁远商会的艾草,又大赚了一笔。”
宁小闲冷笑一声:“鲁连那个糊涂鬼,居然连这个都摆不平么。”宁远商会又不是衙门,想杀人还需要先找出十拿九稳的证据么?“这疫病的病因呢,与他可有关联?”
“没有。”花想容肯定道,“他对这疫病的了解,与其他人一样多。疾病的起源,与他毫无关联。”
宁小闲点了点头,这才问她:“刘掌柜呢,你怎么处理他的?”
花想容听出了这话里蕴藏的杀气,遂道:“我自报身份,他就知道自己必死,先求我放过他家人,而后吞毒自尽了。”她顿了顿,“我在那里等了一小会儿,直至确认他生机断绝方才离开。”
宁小闲嗯了一声。刘掌柜若是按照生意场上的规则来办事,哪怕他暗中勾结莫大妻子散布谣言,骗人来买艾草这一手,旁人最多只骂他一声天杀又缺德的奸商,自来无商不奸,宁小闲也未必伤他性命可是这家伙居然下狠手杀人越货,想走捷径,那就莫要怪她同样走捷径了。
至于杀人全家,宁小闲暂时还没有这个爱好。
她已从鲁连那里获悉,泰隆商行和宁远商会这样遍布大6的连锁大商会不同,它的活动范围只限岩炭城,并且刘掌柜掌控泰隆商行过了二十五年,可谓老成多谋。他一死,泰隆商行就是被斩的死蛇,顿时元气大伤,再也不是宁远商会的拦路虎了。
“我方才已经返回宁远商会,将这些对鲁连说了,他这就去请调更多隐流的妖卫过来,将白毛寨荡平。”
宁小闲不置可否。她对鲁连在岩炭城的经营已经不太满意,若是连劫走宁远商会货物的盗匪都不去经办,那鲁大掌柜的位置也坐不稳了,所以他这一回倒真是积极得很,因为花想容又道:“另外鲁掌柜也去城主府翻查了去年腊月病死的乞丐。”
宁小闲这才来了兴趣:“哦?”
“这人并不是岩炭城的居民,所以疫病扩散以后,城主即派人四处查访。约莫三个月后,终于查到他是岩炭城以南四十里外青喇沟的村民,死前的小半年里都在当地的矿山里干活。”
“可遭遇过什么稀罕事?”
“没有呢。”花想容道,“像他们这样进矿洞的,都是一进山就两、三个月,吃住睡和劳作都和老乡一起。从寻访的记录看来,这人特别老实,平时话都少说,上工努力,下工回营地也是倒头就睡,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他为什么会到岩炭城?”
“他莫名病之后,工头害怕他把病传给其他人,付了工钱就将他赶跑了。他本就独身一人,想是后来身体硬化、行动不便,想着去大城市更容易讨口饭吃,这才往岩炭城去。”
听起来这个乞丐的行动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可她为何觉得,冥冥中有人在操控这一切呢?
先,就要找出怪病的源头在哪里。从岩炭城的记录来看,乞丐既然在病前的小半年里只在矿山活动,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挖矿过程中遇到甚了不得的东西。
她也将这话说了出来,花想容即道:“我也是这般猜想的,所以已经走了一趟矿山啦。”她又接着补充,“根据岩炭城的记录,这人最后是在鹿君山挖矿的。”
宁小闲挑起细眉:“哦?结果呢?”这小姑娘机巧灵便,甚得她意。
“结果”花想容的声音里充满了怪异,“鹿君山倒是好找,可问题是,那里全无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宁小闲轻轻敲了敲她的背部:“说明白些。”
“按理说,青喇沟村民在鹿君山已经开采了大半年,至少在那里留下了许多洞口、坑道和支架吧?”
“嗯。”人类活动必会留下痕迹。
“可是我方才去察看,整座鹿君山从上到下浑然一体,连半个刀削斧凿的切口都没有,更别说坑洞了。那地方原始得像是从来无人造访过,可不像是开采了大半年的矿山。”
“可是找错了地方?”
“无误。”花想容肯定道,“附近有遗弃的营地和工具,还有村人踩出来的小路,直通鹿君山,当是此处。”
宁小闲听了即道:“非人力能为。你可有进去查看?”
花想容明白,她说“非人力能为”的意思,即是那儿被人施用了神通之力了。大山被封得严丝合缝,凡人到了这里也只能嗟叹而归,可是花想容却是世间罕见的真龙,上天入地不过小事耳,“我施了遁地术,却未能成功。”
这一下宁小闲才真吃了一惊:“咦,遁不进去?”
“是。”花想容老老实实道,“按理说鹿君山虽是座矿山,但大型岩块之间总该有些缝隙,只要有土壤存在,我就能用遁地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