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头转了两圈,终于没有进去,偏偏在玄武面前还不敢露出一点得生的喜悦。
玄武转头望向涂尽等人,淡淡道,“我这里一向lùn_gōng行赏,你们来晚了一步,传递的消息对我已经无用。看在你们奔走千里传讯的份儿上,我不杀你们……夜叉何在?”她连音量都未提高,也不知巡海夜叉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将他们送回北岸。”
听得这一句,众人眼中都露出焦急之色。这死罪虽可免,却要被驱逐出七宿岛么?只比旁人来晚了一步,就再没机会追寻木之精的下落么?
他们一路谋篇布局到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曙光,倘就这样功亏一篑,就是连喀赤哈也觉得极不甘心!
宁小闲低着头,脑子里刹时间转过十几个念头。饶是她素有急智,此刻却连一个有用的点子都未想出来。他们手里最大的一张牌已经被人抢先打了出去,现在又有什么筹码能再令玄武动心?蛮族的藏身之处么?好像也只有这一件情报的份量更重些,可是老天哪,别说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蛮族的动向,此刻说出来最可能的下场就是被玄武动动手指头捏死了,那可比被驱逐出七宿岛更加不堪,毕竟这种大事是凡人能够知晓的么?
站在一边的美男子和黄萱紧咬嘴唇的神情不同,眼中况味十足。显然也很想看看他们要如何应对。
巡海夜叉已经走上来,喝了声道:“跟我走!”
这些妖怪行事干脆俐落,他们就是想拖时间也无从下手。众人正焦郁间,长天忽然踏前一步,沉声道:“请稍候,我这里还有一事可禀。”
这些凡人拖泥带水,真当她是好脾气的?玄武美目中已有两分不耐,闻言站起身道:“你们以为甚大小事情,本君都耐烦倾听?”说罢轻移莲步。竟是要离开了。
长天既已开口,又怎会容她走掉,遂接道:“这消息说出来,若您不感兴趣,我自刭就是,不须他人动手。”他的音调平淡如常。说出来的却事关自己生死。
话音未落,他手上突然一紧,转头看去,却是宁小闲瞪圆了杏眼,惶急之色昭昭,偏偏又不好吱声。只急得额上都见了汗。
宁小闲当真吓了一跳。这家伙莫不是疯了?横竖只一头木之精,拿不着也就拿不着了。她凭个人之力又不一定过不去雷劫,他这样拼命又为哪般!
长天对她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绵泊淡然,哪有半点急昏了头的模样?
面对着这样的眼神,宁小闲咬着牙,强迫自己慢慢松开了手,心里发狠道这一关要是能过去,她绝不会轻饶了他!
玄武果然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打量了他几眼,伸出两根纤纤玉指道:“二十息!”
这是只给他二十息时间。
“不须。十息就够。”长天毫不拖泥带水,“伽毗罗有一日酒后大醉,与人言及离原蛮族的大酋长波旬新炼成一件宝物,名为‘赤炼’,这是他跋涉千万里之遥,从北方涂崖山地心当中采集而来的一物炼成的。”
玄武虽然没有吭声,面上的神色却是在倾听,显然长天的话终于引起了她的兴趣。离原部落是玄武妖军的死对头,敌人的任何一点动向,她都不会放过,何况是这等秘辛?
长天缓缓道:“这件东西,就是火之精。”
玄武秀眉一掀,冷笑道:“凭你这凡人,也配知道火之精?”
“我自不知,伽毗罗知。据说波旬炼成宝物之后只向伽毗罗等几位首领展示过,威力很大。”
他说话一向言简,盖因说得越多,让人自由想象的空间就越小。
玄武瞅着他道:“这件‘赤炼’长的什么模样?”
“不知。”
“威力几何?”
“不知。”
“波旬是何时炼成的?”
这回,长天干脆道:“我只是凡人。”卑微的凡人又怎能知晓这许多内幕?
“谁能证明你的话属实?”
“没人。”
玄武瞪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凭着这么没头没尾的半截消息,就想救你自己的命,还打算向我索要报酬?”
“是,这个消息值得。”
他回答得实在太干脆了,在场听众的心都高高悬了起来,不知道玄武会怎样发落他。
玄武一噎,伸手在紫楹花树干上轻轻抚了两下,目中寒芒闪动有若刀锋,被她扫过一眼的人俱觉芒针在背,说不出的难受。
过不多时,玄武突然纤手一紧,碗口粗细的树干被她一下子从中掐断,连半点声响也无。
这一下,就是再迟钝的,也知道眼前这位大拿的心情不太美腻。正当涂尽悄悄吸了口气准备出手时,玄武突然咯咯笑了两声道:“你很聪明,胆子也不小。这个消息我的确有兴趣。”她将手上的木屑轻轻拍走,就这样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极尽优雅,“好吧,也算你们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就这样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也能令玄武意动,这位大妖是不是太心善了?站在一旁观看的黄萱虽然欢喜,小嘴也张作了o字型。
宁小闲心下琢磨,知晓长天话虽不多,却字字挠着了玄武的痒处。
他们手里能够利用的资料不多,而长天甩出来的筹码,就是玄武渡劫后,蛮族打出来的那一记偷袭!喀赤哈的原话是,最后一记劫雷打下来之后,另有一道红光也突然飞至,和劫雷一先一后击中了玄武。
离原部落就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