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十八磨磨蹭蹭回到王府,进了玉兰院,顺子已经探头探脑地等着,见他来,一溜烟跑去宫凌睿的主屋通报,而后又兴冲冲跑来,动作利索地关上了院门,冲十八一笑。
十八在心底叹了口气,宁可得罪真小人,也不能得罪伪君子呃……这对主仆,就是伪君子中的鼻祖。
顺子竖起耳朵听着,心里数着,一,二,三……二十还未蹦出来,就听到了十八具有穿透力的惨叫,顺子浑身一震,十八这次叫的比哪次都惨,声音比哪次都高,不会真的皮开肉绽了吧?顺子打了个冷颤,这小子纯粹就是自己给作死的。
事后十八三天没下来床,顺子每日去送药,隔着门都能听到十八有气无力的呻吟声。
小王爷不许他进十八的门,是以,顺子每日只是将药送到门口,再离开。
十八日日等,日日盼,等的黄花菜都凉了,盼的邻家女都红颜白发了,宫凌俊也没主动来要人,宫凌睿还是如常地将十八当牛做马。
十八突然觉得待在珺亲王府也不错,起码,宫凌睿兑现了当日的承诺,在外面给他置办了宅子,还是让他自己挑的,他专门临近的一处,理由是爬上屋顶,头牌秦烟雨的屋子。
但是好梦易醒,十八刚得意忘形,宫凌俊便亲自上珺亲王府来要人了。
好在珺亲王去了文丞相家赴宴,不然定会附赠一处宅邸将他送给宫凌俊。
就在十八嘴歪眼斜地给宫凌睿使眼色不抵用,后直接二指指天,用唇语发誓若宫凌睿肯留下自己,自己以后定更卖力地做牛做马时,宫凌睿却视而不见地一笑,冲宫凌俊竖起食指道“就一年,一年之后将他完好无损地给我送回来,若是少一根汗毛,你那金羽衣就一并归我!”
十八气的差些口吐白沫一个白眼翻过去,他宁可整日对着宫凌睿这个笑面虎,也不愿对着宫凌俊这个棺材脸,古语说“宁肯得罪真小人,不能招惹瘾君子”,十八觉得宫凌睿和宫凌俊,就是这两种人,对号入座。
他在心里默默地骂着宫凌睿,吃饭被鱼刺卡死,喝水杯呛死,走路被跌死,最好,惨死在翠红楼姑娘的床上。
一想到宫凌睿堂堂珺亲王府小王爷,死在青楼女子床上,十八总会嘴角不自觉地翘起,缩着脖子笑得好不猥琐,而每次都被宫凌睿抓着。
“你看,一听说要随你去,他都乐成这样了!”宫凌睿冲十八笑得温柔,眼中却嗖嗖放着冷箭,话却是对宫凌俊说的“你得好好替我调教调教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
“表哥!”
宫凌睿一个“狼”字尚未出口,就被一声娇滴滴的女声打断。
宫凌俊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掷于桌上。
十八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便已明了,循声望去,透过水榭,一娉婷女子一身鹅黄衣裙,双手提着裙裾,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宫凌俊的方向,蹬蹬蹬地从木桥上跑来,身后的侍女一边喊着“小姐您慢点!”,一边跟在女子身后跑。
表哥?护国将军府的小姐,缪倾婷?十八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
十八看一眼宫凌睿,他正端着一茶碗幸灾乐祸地笑看着宫凌俊。
“倾婷小姐,快坐,坐,请,请!”十八迅速上前拿袖子擦了擦宫凌俊身边的凳子,点头哈腰道。
“你认识我?你是谁?”缪倾婷对十八眨眨眼,狐疑地问道。
到底是将军府的小姐,不是深闺里出来的小白,十八一番定论。
呵呵一笑,十八道“小的是小王爷新选的小厮!”
缪倾婷点点头,冲宫凌睿道“睿哥哥,没想到你这次倒是眼光好了,这个比顺子可有眼力见多了!”,罢了,又转向十八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我从未见过,你如何知道我?”
十八挠挠脑袋,笑嘻嘻道“小姐一进门就唤‘表哥’,这里就四皇子和小王爷二人,而放眼整个帝京乃至整个南陵,真能唤四皇子表哥的,也只有护国大将军家的倾婷小姐莫属了!”
宫凌俊微微侧眼扫了十八一眼,缪倾婷皱着鼻子哼一声“脑子不笨,就是爱耍小聪明,那你又如何知道,我这句‘表哥’,不是在唤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