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俊见潇钧为难之色,也想到了他所顾忌,更重要的,宫凌皓的死,已然让右丞相对自己有猜忌,如今文如燕尚未发配,却横死京城,还是在刑部的人押送时身死,文晋丧女之痛,伤心之下,定会一口咬定是他暗中操控,若潇钧再被抓住把柄,那宫凌权与那幕后杀了宫凌皓之人的心思,岂非要落成了。
“你不必去安排了,此时我来办!”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往外走去。
文如燕身死之事不到半个时辰,已传遍帝京大街小巷,上至靖轩帝,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人不知,最主要的,是文如燕身上掉落的那一桑蚕丝锦帕。
宫凌俊再来时,从袖筒中拿出一与文如燕身上掉落的锦帕一模一样的帕子,无论材质,大小,还是之上的刺绣,无一有异。
“看看!”他将锦帕递给潇钧,潇钧越看,越是佩服宫凌俊的手段,这才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事情搞定了。
“这方便是从她身上掉落的锦帕,潇大人可是要记好了!”他丢下一句话,直接出了刑部,直往太子府而去。
昨夜本想借着太子府失火一案有进展,摆脱自己,却不想,那沐清棉就是个纸老虎,他尚未开口,她却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他知道她是等不到晋国公,也未等到兵部尚书沐成林,才出此下策,他知道她是做戏牡但他一男子,也不方便上前查探,加之潇钧刚好派人去请他,看似有天大的急事,他便想也不想,随着前去之人离开了太子府。
昨夜金殿散了之后,靖轩帝又派人前来私下里问他太子府失火一案,当时潇钧提到沐清棉,靖轩帝不信,便让人亲自来问他,他当时并未断定,只是回了一句“尚在查证!”
“皇上说今日是最后期限,念及四皇子被大皇子逃狱之事耽误,特许明日在给四皇子一日时间!”内侍恭敬守礼道。
宫凌俊冷冷点了点头,回身离开了皇宫,他此时的想法与昨夜的无任何变化,靖轩帝这是在告诉他,若今日太子府失火一案再无定论,当初他自己立的状子,他便是这罪魁祸首。
太子府失火,紧接着宫凌皓逃狱,再后来晋国公被杀,宫凌皓再惨遭毒手,在所有人眼中,这一切与他宫凌俊脱不了干系,靖轩帝也一直对他持有怀疑态度,所以才说着话,又将宫凌皓逃狱与晋国公身死一案,交由他接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宫凌俊想着这些,竟不知马车何时停在了太子府门口。
暗月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下了马车立在一旁,等着宫凌俊下车,但是良久,也不见他下车。
“主子,太子府到了!”暗月提醒。
宫凌俊这才收回思绪,看看车帘处,轻“嗯”一声,掀开车帘下了车。
“还是那副模样?”他问。
暗月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肯说,一直说火并非她放的!”
“我自然知道火不是她放的!”因为是十八放的火,宫凌俊心中加了一句。
“你说,若是将晋国公身死之事告诉她,顺便告诉她,晋国公是收到她的人传信后,往太子府的途中被人所杀,一刀毙命,会如何?”
暗月微微蹙眉,四皇子这是要用攻心术了?但是为何?他明知太子书房的火势那个婢女所放,却为了她,要将这脏水泼在沐清棉身上?
暗月只觉越来越看不懂宫凌俊了,但是宫凌俊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章法,就是下令,也从来不说明缘由,他也只能颔首。
宫凌俊进了沐清棉的院子,沐清棉还是如昨夜,只是醒了之后的她,更是沉默,躺在床上,双目呆滞无神。
“沐侧妃还是不想说?”他冷眼冷言。
沐清棉不说话,微微扫了一眼宫凌俊,又呆滞起来。
“既然侧妃不说,那便由我来说,不过我接下来的话,侧妃可是要有所准备,莫要被吓到了!”
闻言,沐清棉眉目一蹙,猛然看向宫凌俊,她之所以不开口,是知道,如今自己如何也不可能再翻案,而此案还攥在宫凌俊手中,更是难上加难,是以,她干脆什么话都不说,等宫凌轩回来,她告诉他实情,给他认错赔罪,再不行,她求她,宫凌轩之前最是宠她,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也会从轻处罚的。
但是此时听着宫凌俊沉重略带警告的语气,再看看他清冷的面色,她似乎感觉得到,他要开口所言之事,必定不是小事。
果然,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宫凌睿,尚未做好准备,宫凌俊却开口道“晋国公死了!”
沐清棉惊得瞪大双目,她还未从这个噩耗中缓过神,宫凌俊又开口“是死于非命!”
他冷冷看一眼沐清棉,见她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双目泛红,双手紧攥成拳,瞪着他,他又开口“侧妃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他是昨夜收到侧妃的人传话,在前来太子府的途中,遭人暗杀的!”
沐清棉已经哽咽,泣不成声。
“一刀毙命,毫不留情!”
“别说了,住口,你住口!”沐清棉扯过锦被掩面,失声痛哭。
“侧妃自己想想,想好了,虽是可以找我!”
暗月立在一旁,不知四皇子为何要将晋国公之死告诉沐清棉,似乎,两件事之间,并无瓜葛。
宫凌俊丢下一句话,便不做任何逗留,离开了沐清棉的院子。
十八正在荷塘里捞鱼,宫凌俊双手负于身后在荷塘边吹着凉风,心中琢磨着,沐清棉知道了晋国公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