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珺亲王离开,宫凌睿收了笑,利索地将人放在地上的蒲团上,两人一前一后盘膝而坐。
他先用内力帮十八弄干了她的长发和底衣,屏息凝神,抬手护上她的后背。
宫凌俊已有所觉,凭借他的本事,迟早会知道,若今日瞒不过去,再想隐瞒于他,便是难上加难,宫凌睿心中思忖,必须抓紧时间。
一炷香之后,宫凌睿收了内息,缓缓睁眼,十八身子一软,倒在了他怀中。
他蹙眉看看她,将人扶住,抱起放在了床上,“你若不愿自己身份被知,便给我争气些,哪怕片刻时间,也够了!”
珺亲王坐在前厅,追风给他上了茶水和糕点,他看也不看一眼,心中想的,尽是看到宫凌睿抱着一女子从屏风之后出来的那一幕,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知子莫若父,自从林微晚嫁给宫凌轩,宫凌睿大闹一场之后,便性情大变,邪肆不羁,虽常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却从来洁身自好,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但是近日,他却与一女子共浴,还将人给折腾的昏睡了过去……一想到那女子贴身只着一件底衣,还被水浸透,昏昏沉沉地睡在他怀中的情形,珺亲王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人们只道南陵四公子,四皇子狠辣,左丞相家大公子尚文与黎远小侯爷温润,却都不近女色,唯独珺亲王家的睿小王爷,横行霸道,青楼妓馆,歌舞画舫,茶楼酒肆,无一不去,斗鸡走狗,无一不做,但是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那都是表象。
宫凌睿在世人眼中,是个浪荡公子,邪肆狠辣,玩女人比赌坊里押大小每日进出的雪花银还多,但是珺亲王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当初是被刺痛了心,伤了情,才性情大变。
如今见他将陌生女子带到香环山别院,这里可谓是他真实存在的所在,他从来不带外人来,要来,也只是带几个心腹之人,但是今日,他却带着一个女子来,还将人折腾地昏睡不醒。
最主要的,珺亲王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情愫,他看着那女子时,目光是温软的,带着笑意。
他该喜吗?时隔将近三年,他终于将那人放下了,终于肯对别的女子另眼相待了。
但是回头一想,这女子不是世家女子,甚至,他如今连她的身份尚不知,若他带个青楼妓馆的女子入王府,就算卖艺不卖身,也是风尘女子,他是皇亲贵胄,怎可容忍一风尘女子入王府,甚至为小王妃?
想着这些,珺亲王又想起自己年轻时,便长叹一声。
收回神思,他抬眼看着立在一旁的追风。
“你可认识?”他沉声问追风。
追风一愣,认识什么?随即,他明白了,王爷说的是认识方才与小王爷共浴的那女子。
不就是当初女扮男装,后又乔装成陋颜婢女的十八吗?追风心想,但是那女子,似乎并不是个丑女……方才他虽未看清她的容貌,但是那肤色,却是白嫩变嫩的。
“嗯!”珺亲王见追风愣神,拔高声音哼了一声。
追风回神,又抬手揉揉鼻尖,这可真是难煞他了。
“回王爷,属下不识!”
珺亲王双眼眯成一条缝,盯着追风,他每次说谎时,耳根都会泛红。
追风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心中腹诽,这简直比让他血战沙场还煎熬。
“回王爷,属下只知道那么一丁点,就一丁点!”他改口。
珺亲王依旧不语,盯着他。
追风吞咽一下,左右都是死,早死早超生,他若不告诉王爷,王爷不会放过让他,但是告诉的话,小王爷不会放过他,一想到每次单错,小王爷不打不骂也不关他暗室,只让人做一大桌子的肉食,让他在一个时辰内解决玩,他便浑身疼,心也疼,他不食肉的,他只吃素。
想着这些,追风脑海中便是宫凌睿环抱双臂,立在一旁好整以暇看他痛苦吃肉,比吃千年鹤顶和砒霜都痛苦的样子,他便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权衡之下,追风觉得还是得罪王爷比较好,最多关个暗室,或者禁足不许为小王爷再作恶。
“回王爷,是小王爷的女人!”他道。
珺亲王眉目一沉,这是糊弄他呢?他又没瞎,如何看不出是宫凌睿的女人,他想知道的是,这女子的身份。
追风说完,瞪着珺亲王开口,但是等了良久,也不闻他珺亲王开口,便偷偷抬眼看看珺亲王。
这一看,追风心下更虚了,王爷还盯着他。
“听闻你不食荤!”珺亲王突然开口。
闻言,追风胃里一阵抽痛,连面皮,也抽了几抽,那个王八蛋把他的弱点告诉王爷的?
追风只觉浑身都不好了,这对父子,真不愧是父子。
“回王爷,属下真不知这女子身份,但属下保证,绝对不是青楼妓馆,红粉之地的风尘女子!”追风说着,心中暗自腹诽,幸亏这几年王爷每次惩罚小王爷都是因为他流连红粉,涉足青楼妓馆,想必,他心中是极痛恨这些地方的。
所谓投其所好,追风郁卒,也只能赌一把了。
再偷偷抬眼看看珺亲王,他面色稍霁,追风这才心中稍微安稳了些。
他看一眼外头,颔首道“想必四皇子他们也该到了,属下去接应一下!”
珺亲王也不再逼问,点了点头,追风风一般地离开了。
宫凌睿将十八放在床上,看着女子苍白的容颜,却秀气端庄,与那个邪魅的小厮完全搭不上边,与那个陋颜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