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亲王在前厅瞪了很久,不见追风带着宫凌俊几人来,更不见宫凌睿来,不是说去迎了吗?为何这都一炷香的时间了,也不见人来?
珺亲王心中疑惑,便起身出了前厅,直奔宫凌俊的别院的住处而去。
“她,是谁?”宫凌俊又向前一步,声音更沉了几分,问道,他一双眸子如鹰眸一般,盯着宫凌睿,与他四目相对,似要从他的眼中确定自己的猜想。
宫凌睿看似嬉笑怒骂都在脸上,也从来都是笑着笑着便要了人命,算计了人,但他若真将心思隐藏起来,饶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宫凌俊,也看不出。
宫凌睿嘴角微扬,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与宫凌俊对视着。
尚文虽疑,却也不敢确定,宫凌睿怀中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她,黎远更是想知道,与宫凌俊一样,他也有所猜测,那女子算计起人来,眼睛眨都不眨。
当初将紫苏在莲池要了命,那一招狠辣又果决,好不拖泥带水,可见她杀伐决断,如何轻易便被人算计了去,还算计了性命?
当初在太子府,她认罪,却将一大波人拉下水,容月儿当场被废,宫凌权如今被禁足待查,沐清棉下落不明,月沛死在大牢,却留下一血书,将林微晚与沐清棉的罪行也交代清楚,靖轩帝说是让太子妃好好休养身体,但是明眼人看得出,她也是被禁足了。
她这一局,就好似摆了一局棋,从最开始进宫便开始下,只待时机成熟,而后一招便一网打尽,这样的女子,他黎远可不认为,她能那么轻易,便死了。
“我问你,她是谁?”宫凌俊又问了一声,声音更是阴沉。
当时刑部大牢失火,他认真看过那两具尸体,都是女子,年龄相仿,不过双十,而那胸口被插了刀的女子,小腿骨上尽数是孔洞,与十八在狱中时的惨状毫无二样,他当时感觉脑袋是懵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便阴阳相隔了?
但是平静之后,他细心想想,越是做的天衣无缝,越是漏洞百出,晓月轻功亲自试过之后告诉他,若是将人偷梁换柱带出去,再返回来,完全是来得及的,而晓风又在刑部大牢十八的牢房中发现了一朱钗,经过查探,是月沛的。
月沛纵然恨十八入骨,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是宫凌睿既然亲自将她送进了牢内,又如何会让她带着匕首?
就算宫凌睿因为林微晚的原因,因为十八算计了林微晚,想要替林微晚报仇而将十八重伤,他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重大线索,让人说他对太子妃有余情,公报私仇,况且这婢女还交代了那许多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惊天大事,他宫凌睿就算胆色再过人,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会这般行为。
疑虑之下,他试探着派人往珺亲王府请宫凌睿前来商议,查探临安王与容氏勾结,意图谋反之事,但是去的人回报,说睿小王爷三日前便往香环山的别院而去,至今未归。
这更让他肯定了心中疑虑,便带人匆匆往香环山而来。
宫凌睿很少来此地,除却每年三月初春尚风雪狩猎时,才来香环山小住几日,如今夏末秋初之际,他却反常地往别院去小住……
宫凌俊匆匆出了刑部,一人不带,便往香环山而来,只是刚出刑部,便遇上匆匆而来的黎远与尚文,二人说明来意,也怀疑晚知之死事有蹊跷,想要与他一起往珺亲王府问问当晚的情形,为何要将那婢女与晚知关在一个牢房内。
听闻宫凌睿在香环山别院时,他二人也是惊异,三人便往香环山别院而来。
宫凌俊面色更清寒了几分,再抬步,目光又盯住了十八。
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宫凌睿,嘴角扯出一抹笑,看了看怀中的女子,语带宠溺道“你来告诉他,你是谁?”
十八身子一僵,他就是个坑人货,宫凌俊的神色和语气,分明早已怀疑,他让她自己说,说什么?难道告诉宫凌俊和黎远,尚文,她起死回生了?还是告诉他们,她被偷梁换柱换出来了?
十八环着宫凌睿的手臂,在他后背狠狠抓了一把。
“害羞?”宫凌睿调笑看着十八。
宫凌俊盯着她,一眼不眨。
此时,十八却开口道“之前是王爷,如今小王爷还未告知我,他们是谁,便要将我往外推了吗?”
女子声音娇俏,却声色不媚,声音……也不一样。宫凌俊眉目一闪。
“这口技倒是学的不错!”宫凌睿低头,在十八耳边低声笑道,看在其他三人眼中,便是二人打情骂俏。
十八又狠狠抓了宫凌睿的背部一把,宫凌睿蹙了蹙眉,却不动声色。
宫凌睿抬眸,含笑将三人扫一眼,带着笑意,话却是对十八说的“你不是一直想见除了爷之外的南陵四公子,这不就是,人称‘冷面俊王,活阎王’的四皇子宫凌俊,温润如玉的帧勇侯府小侯爷黎远,左丞相家大公子,气质如兰的尚文公子!”
话毕,他低眸看了看十八,笑问“不敢看?”
十八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宫凌睿眸色一冷,她面色不好,额头有虚汗,身子有些烫,她这是又复发了?
“我问的是你,她是谁?”宫凌俊将宫凌睿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方才眼中,是惊色,还有担忧。
宫凌睿见十八又复发,再无心思与三人周旋,若耽搁下去,她又等昏迷过去,更是麻烦,他抬眸,刚要开口,十八却比他先开口。
“薪茗,奴家名唤薪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