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俊脚尖轻点地,落在了花园中的假山之后,十八早已不见了踪影。
宫凌俊蹙眉,方要抬步,忽有人声传来。
“娘娘,您去看看殿下吧,这都一日了,殿下一口水米未进!”
宫凌俊在假山后微微探身,便见林微晚脚步匆匆,身后跟着一婢女。
宫凌轩被皇上禁足在太子府,早已不是朝中的秘密,有一个那样的母妃,他被牵连,在所有人眼中,似乎并不意外。
但是除却宫凌轩自己,只有宫凌俊和宫凌睿,还有下令软禁他的靖轩帝之外,没有人知道,他被禁足的真正原因,也正因此,宫凌轩才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竟然不是皇室血脉!
林微晚并不言语,教下依旧匆匆。
宫凌俊扫视一眼四周,这才看清楚,这里,是林微晚的院子,而后他眉目狠狠皱起,他不相信十八是挑错了地方,她是专门冲林微晚而来吧。
但是他想不通的是,她在太子府不久,处处算计,不论是宫凌轩本人,还是林微晚,亦或者当时她井水不犯河水的沐清棉,她最后都算计了进去,如今为何又卷土重来?
正想着,林微晚的屋内传来一声尖叫“啊~鬼啊,鬼……”
刚开始是两个人的声音,只一声之后,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正是林微晚。
宫凌俊抬步正要闯过去,却见林微晚的房门“砰”一声从内打开,之后林微晚摊在地上,哆嗦着身子爬了出来,一边爬,一边惊惧地回头看着身后。
直到她整个人出了门,宫凌俊才看清楚,屋门口悬着一身穿鹅黄羽衣的女子,披散着头发,而那鹅黄羽衣,却是被大火烧过,破烂不堪。
那悬在门口的女子微垂着头,一头青丝掩住了面容,看不清容颜。
“不是我,不要找我,不是我,你不要找我!”林微晚使劲摇头,双手撑在地上,向后挪着,声色破碎。
宫凌俊眸光颤颤,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悬在门口的女子,他知道她不是鬼怪,不过是故弄玄虚,而且一看她的一身装束,便知道,这是国安侯芝兰院那葬身于火海之人的穿着,当年在襄南城盛传的那幅美人侧身图,她便是这一身鹅黄羽衣。
但是她却死于一场大火,在成亲前一夜,她一身大红烫金喜服,葬身火海,如今这女子,似乎并不知道,那人葬身火海时,并非这一身。
宫凌俊双手紧紧握成拳,盯着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心中有所猜测,却还是想亲自证实一下。
不过他刚抬步,眸光又是一凛,只见那女子煞白的双手一挥,身上的额黄羽衣四分五裂,她一身大红色烫金喜服,也是在大火中烧过的模样,不知何时,她头上顶了一顶九尾凤冠,
那凤冠他识得,当年皇上祭天,太后与皇后随行,皇后当时凤飞九天的凤冠,之上有九只金凤,中间的金凤,口中衔着一枚火红的珠玉,九尾之上尽是纯金流苏。
而太后当时顶着的,正是这九尾凤冠,而靖轩帝为宫凌轩赐婚之后,太后将这九尾凤冠赐于了林微涵,当时的准七皇子妃。
宫凌俊看着那女子慢慢接近林微晚,眸光更是深不可测。
“不是我,不是我,是容月儿,是她,是她”林微晚依旧向后退着。
“是她如何?”那悬在空中的女子终于开口,声色阴沉,如索命的厉鬼。
“是她~”
林微晚一句话尚未出口,便传来一声沉痛的呼唤,是男子温润又噙着苦痛的声色,“涵儿!”
宫凌俊蹙眉,循声看去,宫凌轩正站在院门口,身侧随着府卫和御林军。
闻声,那本来逼近林微晚的女子身子明显一僵,虽是一瞬,宫凌俊却看得清楚。
就在方才那女子抬手毁去身上的额黄羽衣时,他清楚地看见了她白皙的手腕处那一根红绳,他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真的是她,晚知,也是十八。
“涵儿,是你吗?”宫凌轩声色痛苦,脚步沉重地朝着十八而去,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十八透过发丝间的缝隙看着他,顿时蹙眉,她马上便要诈出林微晚的话了,为何他在此时出现?
她记得当时在宫凌轩书房密室里看到的那本册子,里面都是沉痛之色,却一点不曾提及那人的死因,但是她隐隐觉得与林微晚和容月儿脱不了关系。
她一计接着一计地算计,一局接着一局地布置,将容月儿斗倒了,本想借机将她杀了,却不知她自掘坟墓,如今再来对付林微晚,却疏忽了宫凌轩。
眼见宫凌轩就要走到眼前,而他身边的人,看的出来,都是平日里与死人打惯交道的人,根本不信这鬼神之说,个个已经拔剑,看似小心翼翼,却虎视眈眈。
十八眸子一凛,一不做二不休,听林微晚方才的语气,便是知道其中内幕,而只有参与其中的人,才会知道这些,她并不冤枉。
想到此,十八心中做了个决定,将面前这为了地位,毒害与自己血脉至亲的女子,杀之而后快。
她眸子一冷,手心聚集内力,迅速出手,直击林微晚心口而去。
但是之前为救宫凌睿心口取血,至今伤势未曾痊愈,加之之前心口处的亲魂针也偶尔作怪,就算奋力,她也只能使上七成功力。
宫凌轩身边的人早已做足了准备,见十八一出手,个个不顾宫凌轩的阻拦,早已冲了上去。
“啊”一声惨呼。
“哧,噗”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随后十八吐了一口血。
林微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