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倾婷是怕宫凌睿的,比对宫凌俊还怕,对宫凌俊,是因为喜欢,所以小心翼翼,更多的是战战兢兢,但是对于宫凌睿,却是实实在在的怕,说不上为何,比起宫凌俊,宫凌睿脸上是常挂着笑意的,但是她却害怕他,没有缘由。
缪倾婷知道,追风能将自己从戒备森严的护国将军府掳了来,定是受命于宫凌睿,如此,才教她心中锣鼓炸响,宫凌睿是不会这么晚无事见她的。
缪倾婷敛了敛神色,主动开口道“睿哥哥深夜让人将我掳来这别院,可是有事/”
宫凌睿一扬眉,反问道“你说呢?”
缪倾婷一怔,心中翻着大白眼,她怎么知道?但是她面上还是乖巧的模样,如今,她不想往枪口上撞。
“睿哥哥直说吧,我还真猜不到!”她道。
宫凌睿心中叹口气,缪倾婷从来都是个迷糊的,也不知道,当日之事,她还记得多少。
他拂了拂额,抬眸看着缪倾婷道“你最后一次见~十八,是何时?”
缪倾婷神色一顿,明显的不自在,虽很快收敛,却也未曾逃过宫凌睿的眼睛。
“就是~不就是你与表哥将她送进宫之前吗!”她道,“若说只是看见,便是当初往临安时,那时我又不知道她就是十八,之前她一直易容,我也不曾见过他她的真容!”
宫凌睿眯了眯眸子,说谎都漏洞百出。
“难道不是数月前?”他直截了当地开口。
缪倾婷心下一凛,就知道,在表哥和睿哥哥面前,说不得谎话的,他们可是能在片刻之间明察秋毫之人。
她吞咽了一下,嘀咕道“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
宫凌睿敲击着石桌的手指一顿,看着她,却想着另一件事。
当初十八跳下悬崖,是他亲眼所见,后来一直寻无果,之后无意间在大街上见到她,她却与缪倾婷在一起。
“她找的你?”他问道。
缪倾婷摇头“也不是,当初听闻珺亲王书遭遇刺杀,之后你又郁郁寡欢,经常往畔月居而去,我便想到,有一日我趁夜想爬墙进畔月居,却被人拦住去路,才知道,她就是十八!”
“她找你,没有说什么?”宫凌睿问道。
缪倾婷摇头“不曾,只是每日让我陪她逛街,有时候会问问表哥和你的情况,有时候会试探地问些珺亲王叔的情况,我因为知道王叔遇刺与她有关,便与她打着哈哈!”
“直到那一日,我与她在街上看一堆父女作画卖,她说有人跟踪她,便扯着我蹲到了那对妇女身前假装看画!”
“有人跟踪?”宫凌睿蹙眉。
缪倾婷点头称是“我也不知道跟踪她的是什么人,但是看她当时的神情,似乎很是忌惮那人,是以,便借过那对父女的水墨,也画了起来,听着那对父女感恩戴德的话,却不知道为何,就那般晕了过去!”
“所以你害怕,跑开了?”宫凌睿声音沉了几分,虽心中知道,缪倾婷并非一个见死不救或者卖友求安之人,却还是问了出来。
“我没有!”缪倾婷瞪着眼睛,“我是去找人了,但是我回来时,她已经不在了,那对父女也不见了,只留一地的水墨和画纸,甚至银子都不曾带走。”
“我才知道,那对父女与十八口中跟踪她的人,或许是一伙的!跟踪的人步步紧逼,将她逼至那对所谓被恶霸欺凌靠卖画为生的‘父女’面前,十八心善,想帮忙作画,那人却在颜料中加了药,将她迷晕过去掳走了。”
宫凌睿在桌案上的手指松了紧,紧了又松,原来当日她被算计送进青楼,是这般情境!
他一时无话。
缪倾婷抿唇看着宫凌睿,突然明白过来,大婚那日,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已娶亲,还拿出了合婚书,而珺亲王却说那人已经死了,难道他口中的小王妃和珺亲王叔口中的“那人”,是……答案呼之欲出,缪倾婷却觉得不可思议,又心中狠狠一扯,她死了?
“睿~睿哥哥,你~大婚之日说的小王妃,难道就是十八?”她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死了?她可是一直将她当做姐妹的,难得有一个除却五儿之外,能与自己脾性相投的人,她还想着哪日再见她,一定要引为手帕交,而她却死了!
“她~真的死了吗?”她又问道。
宫凌睿在听到那个“死”字时,眉头狠狠一皱,他好想吼出来,告诉她,她没有死,但是他当初连她的尸体都未曾找到,找不到便罢了,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只是被自己伤透了心,躲起来不愿见他,终有一日,她还是会出现的。
但是他却找到了残留的血骨,还有那一方血泥,而她的衣冠冢,就在别院后山处。
“睿哥哥!”缪倾婷见宫凌睿神色很不好,心中也确定了这个想法,她摇了摇他。
“她没死!”宫凌睿突然开口道,话毕,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自己心中明明清楚,她死了,似无藏省之地,死不见尸,但是他却还是欺骗着自己。
缪倾婷被宫凌睿近乎嘶吼的声音吓了一跳,他面额沉沉,放在桌案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突出,有些吓人。
宫凌睿眯眼呼了口气,有些疲累道“送她去休息,明日一早,送下山,好生送进将军府!”
逐月颔首,扶着浑身颤抖的缪倾婷缓步离开。
宫凌睿双目紧闭着,抬手掐了掐眉心,他有些头疼,自从十八死后,他已经没有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只要一闭上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