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俊也微眯着双眼看着十八,他想到了各种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十八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谎欺君。
她胆子可真够大的,若容月儿方才拆穿她,她欺君之罪难逃,而他和皇后,也会被她牵连。
“好了晚知,既然你已经将本宫交代的事情办好了,便起身吧,等一下随本宫一块儿回去!”
顿了顿,容月儿又转向靖轩帝,娇笑道“玉桂服侍臣妾惯了,臣妾倒是忘了晚知了,方才见她在皇后姐姐宫中,还惊讶呢!”
宫凌俊眉目蹙的更紧了,以他对容月儿的了解,她只恨没有机会将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和皇后一箭双雕了,怎么可能放着十八这么好的棋子不用,反倒附和着十八一起蒙骗起了皇上?除非……
宫凌俊将目光缓缓移向桌上的描金碗,死死盯着,除非……那碗杏仁酪……
但是随即,他又看向十八,他这个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皇子,都不知道容月儿会做杏仁酪,十八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还知道,那杏仁酪有问题……
这个女子,远比他看到的要聪明,谨慎,又大胆。
容月儿看似一直在与靖轩帝说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皇后,十八和宫凌俊,宫凌俊看向盛着杏仁酪的描金碗时,她心下一紧,微微侧身冲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会意,装着去斟茶的模样,靠近了放着杏仁酪描金碗的桌子。
宫凌俊并没有行动,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是在容月儿身边的嬷嬷走向桌子时,他却冷笑了一声,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估计接下来……
宫凌俊想法刚形成,那嬷嬷便将滚烫的茶水不小心泼在了自己手上,一紧张,将茶壶直接丢了,刚好砸在描金碗上,茶壶和茶碗,还有装着杏仁酪的描金碗,纷纷砸落,碎了一地。
宫凌俊笑的更冷了,一眼不眨地看着嬷嬷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残渣,一边跪地连连请罪说着“老奴该死!”
“蠢货,教你斟碗茶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容月儿柳眉倒竖,配合着嬷嬷演戏。
“老奴该死,皇上娘娘恕罪!”嬷嬷还是战战兢兢地请罪,一边紧张地收拾一地狼藉。
宫凌俊不说话,只是与皇后宫里叫做月娘的嬷嬷对视一眼,抛了个眼色给她。
月娘会意,微微点了点头,抬步至了那嬷嬷身边,蹲身刚要伸手去捡描金碗,忽然凤鸾宫外一阵骚动,似有男子大声喊叫。
靖轩帝本就心情不悦,突闻有人大声喧哗,后庭之中,还是男子的声音,他眉目间微含恼意,冷着声音朝门外问道“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靖轩帝身边的近侍手持拂尘,匆匆跑进来,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回皇上,左相丞夫人带人抬着丞相府二公子来,说要告御状!”
闻言,靖轩帝眉目蹙的更紧了,看向了容月儿。
容月儿被靖轩帝冷冽的眼神看的心中一怵,委屈无辜地摇了摇头。
“抬着人来朕的后宫告御状,好个左丞相夫人!”靖轩帝被气笑了,只是话刚落,便有人扯着嗓子哭喊什么护国将军府的小姐仗着家中兵权在手,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伤人,要靖轩帝给个公道。
靖轩帝本来阴沉的脸色,在听到“仗着护国将军府有兵权傍身,目无王法”时,整张脸都黑了,直接怒道“将人带进来!”
容月儿不动声色地微微扯了扯嘴角,这都是她之前就叫人去传话时交代的,只有触犯靖轩帝的禁忌,事情才能闹大,事情闹大了,对付起皇后和宫凌俊,才更容易。
内侍将人带进了凤鸾宫,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丁抬着一肩舆,上面坐着面色苍白的尚武,左丞相夫人容婉儿哭的梨花带雨,随在一旁,抽抽噎噎。
靖轩帝先是扫了一眼肩舆上的尚武,才将目光投向一旁捂着帕子哭的容婉儿,冷声道“丞相夫人口口声声要告御状,朕现在就坐在这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容婉儿这才收了哭,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容月儿,容月儿微微点了点头,上前扶起容婉儿,道“姐姐有什么冤屈但说出来,今日皇上在这里,定会为你做主的!”
话毕,她又看向一边坐在落地肩舆上面色苍白的尚武,紧张又心疼地紧步到他身边,将人一把扯进自己怀中,扭头看向容婉儿,道“尚武怎么了,怎么面色这么差?”
这一问,让本来止了哭的容婉儿又哭了起来。
“是,是,是护国将军福的倾婷小姐,她,她,她将尚武”
“怎么,你们脑袋不想要了吗,敢拦着本小王爷!”
容婉儿刚要说“废了”两字,殿外又传来宫凌睿一贯霸道无理的暴吼声。
容婉儿闭了嘴,看向靖轩帝,见他脸色铁青地看着殿门口,便不敢开口了。
近侍又提拂尘匆匆而来,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战战兢兢地跪地,吞吞吐吐道“皇,皇上,是珺亲王府的睿小王爷,抬了一个,一个”说到这里,近侍抬眼偷偷瞄了一眼靖轩帝,不敢说了。
“难不成也抬了一个人?”靖轩帝刻意压着怒意,问道,声音却冷寒。
近侍缩了缩脖子,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是找麻烦的,还都是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来就来吧,还都抬着人来。
“说话!”靖轩帝冷呵一声,吓的近侍身子一抖。
“是……是”近侍吞吞吐吐道“”睿小王爷是抬了一个人……一个死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