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坐在桌边,直到看不到玉桂的身影,才慢慢伸手拿起腰牌,在手中捻捏。
出了宫门,十八直往甘宝寺而去,只是在离开之前,焚了一炷熏香。
确定的确没有人跟着,十八在半路弃了租来的马车,直接翻身上马,打马直往甘宝寺而去。
到了甘宝寺,十八进了大殿双手打着佛偈席地而跪,只是一双明眸四下里扫视着,在金佛处停留,微微一笑。
“施主,大师请您过去!”小沙弥进殿引了十八离开,十八朝着金佛处微微点头,随着小沙弥离开。
十八在殿外净了手,才轻轻推门而入。
“双木小友,别来无恙!”
十八刚进殿门,未见修禅大师,却闻其声。
“大师别来无恙!”十八微笑,继续向里面走,只是浑身散发着警惕的气息。
“刷”一声,一柄浮尘携风而至,十八双脚轻点地,一个空翻,将浮尘接在手中,踩着殿里的柱子几步而至,脚不沾地。
“一年不见,小丫头身手更好了!”
说着,修禅大师呵呵笑着走来。
“大师还是老顽童!”十八噘嘴。
“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哪?”
十八撇撇嘴,一屁股坐在蒲垫上,抓起供桌上的点心,捏了一口,笑道“今日太子轩生辰,容贵妃心血来潮,让我来为她那宝贝儿子求一大师开过光的护身符!”
闻言,修禅大师呵呵一笑,捋了捋白须,笑问十八“小友真觉得贵妃娘娘只是要你来求一护身符?”
“当然不是!”十八嘴里吃着点心,瞪眼道“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她有何居心,而且这一路走来,我身后也的确没有尾巴!”
“四皇子昨夜来了寺中,在两年前他供的那长明盏前点了三炷香,之后一直在后山花林!”
十八停了喂着点心的动作,看着修禅大师。
“今晨,原本在香环山的睿小王爷也赶了来,同样在那长明盏前点了三炷香之后直往后山而去!”
“宫凌睿?”十八蹙眉,直接将手中的点心丢进碟中,拍了拍手。
“不止!”修善大师点头道“就在睿小王爷离开不久,太子也来了,同样在长明盏前点了三炷香,稍事驻足之后,也奔着后山而去!”
十八眉心拧的更紧,呼一下起身“老和尚,我得去趟后山!”,说着,已然抬步。
“哼,一牵扯到那事,你便没了主意,这样不好,不好!”修禅大师笑着摇头“连大师都不唤了,真是本性难移,本性难移!”
“啰嗦!”十八努嘴,却停了步子看着他。
“你身上这追踪香!”修禅大师指了指十八“还是祛了再去为好,难道往我这处,一路走来,你就未发现什么?”
十八蹙眉。
“今晨随着太子一起来的,还有容贵妃宫里的大太监!”
“福禄?”
修禅大师点头“从你进寺,随了你一路,若非在我处不敢靠近,你这会的样子,尽数被他收在眼底耳中了!”
十八撇嘴“那不是有你吗!”
修禅大师却收了调笑之色,正色肃容道“丫头,你还是不肯放下?”
闻言,十八眉目一沉,声携怒意“怎么放,如何放?”
“你将自己置于这旋涡之中,终有一日,不会全身而退!”
“从决定的那一日开始,我便没想过全身而退!”
“但是此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而是江山之争和江湖恩怨在内的大善大恶,她不过是其中一个变数而已!”
十八却秀眉一竖,怒色尽显,她一挥衣袖,怒道“我不管这江山天下,大师明知其中内情却不愿详言,我明知其中为难重重,或许是万劫不复,或许是竹篮打水,却义无反顾,既然是变数,那便再多出来个变数,我就是那个变数,什么血月双生子女不详,什么天灾人祸,什么天妒红颜,我尽数不信,我只信自己,信自己这颗心!”
“从前,我信任何人,以后,我只信自己!”她拍着自己胸口。
“大师既然不愿告知详情,我便自己去查,任他谁的江山之争,谁的前尘往事,恩怨纠葛,我只要给她一个公道,上苍不公,我与苍天为敌,律法不公,我便与它为敌,血染江山又如何,骨铸宫城又如何!”
修禅大师不言,只是无奈中略带惆怅地叹气摇头。
“大师留步吧,我自去了!”十八沉声,随即转身。
“小友留步!”
十八驻足,回身看着修禅大师。
修禅大师从怀中拿出一玉牌,“不管是阴谋还是诡计,小友总归是要去交差的!”他将玉牌递与十八。
十八接过,看了看玉牌,又凑在鼻尖闻了闻,的确是普天之下只有修禅大师独有的指尖镂空篆刻术和熏香墨玉,她抬眼看着修禅大师。
“这的确是开过光的护身符,只是原本要给小友的!”修禅大师道“如今也给你了,至于小友要如何处置,在你自己!”
“多谢大师!”十八抱拳。
修禅大师摇摇头,很是无奈,紧接着,大袖一挥,十八身上出宫时的熏香已经被掩盖。
“我会以此处进了盗书之贼追出去,你一并追出来便可,要去花林,总是要有个由头!”
“啧啧,有时候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坑蒙拐骗!”十八咂咂嘴“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你这酒肉也穿肠过,说起谎话来,眼都不带眨的!”
“佛祖在心中就好!”修禅大师一笑“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