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摇了摇脑袋,驱散脑中跑偏了的念头,回了神,接着盯着远处那人。
许久过去,李休的两条胳膊都压麻了,可那人还是先前那副样子,一动不动,等的那人也没来。
说实话李休都有点对那人生出些许敬意,按常人来说等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没有心生不满直接离去,也起码会表现出些许焦急不耐在原地踱步。
可那人从刚才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却好像石像木雕一样立在那一步不动,心志耐性可见一般。
不过,那人等得下去李休可是等不下去了,倒不是他耐性不足,而是他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妙。
本来他在面馆工作了一天,吹着凉风淋着雨本想赶回家休息睡觉,结果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还在竹林里摸索赶路了不短一段时间。
刚才他还不觉有多疲惫,可一趴下来累意睡意饿意一同袭来李休却有些挺不住了。
天黑之前走不出这片竹林,那情况可就糟糕了。
虽说要绕过远处那人,方向有可能会搞错,之前的赶路也有可能化作无用功,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但等李休刚要起身,眼前情景终于有了变化。
一个身着黑披、头戴草帽,脸遮麻巾,双手缩在披风里的干瘦男子脚步匆匆而来。
那人先是回头再次确认身后是否有人追踪,然后还转头装作不经意反复观看四周是否有埋伏。
李休赶紧又趴下,还又缩了缩自己的身体,以防被那目光迎上发现。
后面这人一来,李休离去的心思也淡了。
两人相对而站没什么死角,个个都不似常人,万一被发现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是再藏上一会等两人离去再说。
“哈哈,来者可是张兄。”
吴微看到远处出现的身影,稍一观瞧后脸上浮现出几丝礼貌性笑意,出声相迎。
张逢山面色虚白,眼窝深陷,像一个身染风寒的病秧子,但却眼神冷厉阴鸷,神色冷肃,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
“少说其他,我的时间不多。”
张逢山走近站定后就是一摆手,直接把吴微嘴里的几句客套话堵了回去。
“吴微,……你的泼雨剑谱可曾带来了!”
吴微嘴里干笑了两声,也直接进入了正题,从怀里掏出一本锦布包裹着的剑谱,示意给张逢山看。
张逢山脸上闪过一丝火热,直欲伸手去拿。
“哎,张兄这……”
吴微脸上笑意不减,但却马上把剑谱往回收了收,且左手提剑虚拦。
“你要的我带来了,那先前你我说好的交换之物你可曾得到。”
张逢山神色一凝,收回了手,双眼微眯打量着眼前的持剑大汉。
泼雨剑吴微,据传早年是行走于川北两地的一名镖师,武功稀松平常,但曾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在一次走镖途中在一间破庙里巧然得到一本不知来历的无名剑法。
从那次走镖后直接金盆洗手,隐匿十多年苦练武功,再在江湖上出现时却已有了江湖二流好手的武功水平。
因其所倚剑法攻势猛烈、迅疾,似瓢泼大雨笼罩敌人全身而扬名,所以得了一个泼雨剑的不小威名。
据张逢山所所猜想,这门泼雨剑绝对可以排到江湖一流剑法之列,毕竟吴微本身只是一个野路子,没什么太好的内功心法,却还能仅凭这一门剑法跻身江湖二流好手之列。
而这样一门剑法正是张逢山此时所需的,因为不久就将有一场大战,波及整个江湖的大战。
他要早做准备,毕竟富贵险中求也是需要自身有实力拿得动那份富贵。
吴微似耐不住又再此提醒询问了几句。
张逢山收回目光,眼缝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左手伸进另一边的袍袖里像是要取出什么东西。
吴微不敢掉以轻心,期盼着的同时也做着随时拔剑的准备。
下一刻张逢山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卷起来的薄书。
看到终究不是什么冷镖暗针,吴微也不禁轻吐一口气,像是在庆幸总算这场交易还能继续下去。
而马上吴微脸上的炙热贪婪似掩饰不住全流露了出来,模样比先前的张逢山还要不堪。
“张兄,这可就是……”
语中还带有几丝颤音,似有些夸张。
但要是把吴微换做这江湖中九成九中的人怕是比吴微表现得还难以自持,甚至脑袋不太灵光的直接暴起出手抢夺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到吴微这幅样子张逢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接着晃了晃手中的薄书,牵动着吴微的目光,同时也让他回了神。
重新把心神放回交易上来的吴微似因刚才的不堪模样落在了张峰山眼中,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惭色,之后一拱手看似恭维的的说到。
“让张兄见笑了,手握如此重宝却仿佛只是拿着一本普通经卷一样平静如常,张兄心性实非我能及也。”
听闻此话张逢山却是冷哼一声,嘴里毫不留情,极尽嘲讽:“怀疑是假的就明说,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实在让人不齿。”
“你!”
吴微脸上迅速涨红,怒目圆瞪,狠狠的盯着张逢山,一幅要是再受一点刺激就会直接出手的模样。
但下一瞬张逢山仅仅一个动作就平息了吴微的怒火。
似滔天浪潮扑灭海边的丁星篝火,快得不能再快,连一缕细烟都没有留下。
吴微面色转变十分之快,怒色全无,只剩下一脸的惊讶和火热,因为张逢山居然将手中的薄书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