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微觉得时间已差不多了,张逢山的大片衣襟都已被血染红,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好似完全失了血色,确已无还手之力。
他拿着剑慢慢向张逢山走去,一步一步,不算快的步伐带给张逢山莫大的压力,吴微享受着张逢山的脸上蔓延布满的恐慌与绝望。
但异变突生,吴微还没走出几步却觉得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吴微还以为是先前中得那掌受得内伤这时发作,也没放在心上,接着向前走去。
但依旧没几步,吴微越发越觉得脑袋发昏,手脚无力不受控制。
晃了晃脑袋再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瘫倒在地,拼劲全力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侧压在地,吴微面目沾满尘土,口水逐渐顺着已没有力气合上的嘴角流出,狼狈之极。
一抬眼却发现先前还满脸惊惧的张逢山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先前站俯看来的无力瘫坐此时躺仰看去却更像是颇具嘲讽意味的箕坐,吴微心里苦涩、惊恐之极。
形势转瞬间互换,此时占据极大的优势已变成刚才还束手待宰的张逢山。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有问却也无可奈何,现在吴微连最简单的说话都没有力气。
吴微沉寂下去,张逢山却虚弱的开了口:“惧怕我拼死一击,所以说些不知所谓的等我气弱力尽,而你殊不知我也同样是在拖延时间。”
嘴里说着的同时,张逢山也开始尝试站起来。
迎着吴微惊恐疑惑的眼神,张逢山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要多想,中了我一记阴阳磨的阳掌,未与阴掌劲力相和其实没多大伤害。”
“你现在这幅样子,主要和你早早揣在怀里的那本七伤拳经有关。”
说完这话,张逢山也费力的佝偻着站了起来。
侧面贴地的吴微好像想到了什么,剧烈的呼吸吹起一团土尘。
“不要这么激动,我用七伤拳交换你的泼雨剑法这件事要是万一让派里的几个老家伙知道我可活不了。”
说道这里张逢山顿了一下,抬了一下脖眼神阴冷的看着吴微接着说道。
“……所以你活着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听心花花汁你这种野路子可能没有听说过,其实很鸡肋的一种药物。虽能致人麻痹,全身无法动弹只能静静躺在那里听自己的心跳,但却服用无效,必须见血随伤处进入人体才会发生效用。”
“致人昏迷无法动弹这方面有迷香、méng_hàn_yào等等都要比它来得方便,见血生效这方面多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才说它很鸡肋。”
“你的泼雨剑法剑招大开大合却又迅疾爆裂,这对虎口手掌是极大的负担。上次见你时虎口还有旧伤未好,应是不久才有过一次硬战。”
“所以我把听心花花汁涂抹在拳谱的每一处,还特意将拳谱卷折,料想你为了方便一定会将其反卷……”
“该死的!要不是怕剑法有假我就用见血封喉、马上暴毙的毒药了!
“要不然现在也不会……”
说到这张逢山顿住了,不再言语,继而嘴角生硬的扯出几丝嘲讽。
他也不知是在嘲讽此时重伤濒死的自己,还是在嘲讽不远处无法动弹着了他道的吴微。
先前料想计划得很好,结果事情却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
踉踉跄跄又是几步,捡起了吴微无力时摔落的剑,张逢山拖着步拄着剑向吴微挪去。
“近了!近了!”
两个人心里同时念着,一个杀意越来越足,一个越来越恐惧。
终于,张逢山脚步拖起的土尘已临到了吴微的脸上。
张逢山原本已因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又涌上一丝红光,眼神也亮了亮恢复了些许阴厉,他双手颤抖抓着剑柄费力的举起了剑。
吴微知道此时张逢山体内生机已近绝尽,此时只是心里愤恨不甘想杀了他的念头在吊着,等这口劲力一过张逢山会立马暴毙。
关键是他不太可能活过张逢山的这口劲了,吴微不甘愤怒的瞪着眼睛。
利剑高举,剑锋上还沾着些许干涸的张逢山的血,剑尖却直指吴微的咽喉处。
“去死吧!”声音虽低却充满杀意。
“啪!”“叮!”
身体摔倒,利剑落地磕到沙石上。
后腰有着一处清晰鞋印的张逢山费力的转身,颤抖的伸出满是练武留下老茧的手,指着一个站姿松垮、穿着怪异的短发青年。
眼神很是复杂,半分惊讶、半分疑惑、九分的愤怒!
“你!……”
青年摆手开腔:“别激动,气大伤身!”
“啪。”
脑袋一歪,手落下,江湖一代俊杰张逢山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