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的曼陀香果然厉害。”
本来应中了迷香躺在地上的余悦此时静静地站在湖边桃树下,侧眸淡淡看着白瑜儿的表演。
“曼陀罗虽致幻,却不过是人心最丑恶的一面展现出来罢了。”余悦轻旋桃树飘落的叶子,漫不经心地解说道。
“哼,这白瑜儿真是恶心极了,”燕语啐了一口,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闺中与男子私通还这么得意,简直该浸猪笼。”
“呵,要是这个男子是皇家人,或是以后的帝王,在世人看来不过是一桩fēng_liú趣事罢了,”余悦将桃叶轻弹到湖面枯萎的芙蓉叶上,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郡主下手,居然敢想毁了您的清白,简直罪无可赦,郡主,让属下杀了她。”燕画手上出现毒镖,眼中是寒冽的杀意。
余悦轻摇头,嘴角轻扬,“要杀她,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啊,”她捏了一颗小石子将桃叶打落在湖面,轻轻道:“深陷其中,明知彼岸就在眼前,繁华似触手可及,可惜除了苦苦挣扎,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糜烂在这其中。”
长宁付出了永生的代价,单单一个死,怎么够呢?
男女主不是深情不悔吗?她就成全他们,只是啊,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爱情和权利,就只能选择一个呢!
当然这个权利这个选项余悦可不会给他们选。
“准备好了吗?”
“您放心。”燕语恭恭敬敬回答。
“带走吧。”
“是。”
燕语招了两个燕卫,一个闪身,将白瑜儿带去她该去的地方。
“燕画,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郡主?”燕画有些犹豫,桃林这边本就偏远人少,这也是为什么白瑜儿选在这动手的愿意,好在郡主早有准备,否则……
但是现在让她放郡主一个人在这……
“无碍。”
燕画纠结地看了一眼余悦,最后还是说一句“若有什么事情,您呼叫一声,属下便会听到”,后便行礼离开。
“六表哥,登高望远,可一人在树上赏景,岂不是太寂寞了?”余悦看着天边晴空万里,轻声呢喃道。
“碧空如洗,湖光水色,莫怪长宁弃了前边的热闹。”
清风带着一股淡淡清雅的梅香,余悦身旁出现一位月白锦袍的如玉男子,与她一同看向已经枯黄了的芙蓉叶。
“景致自是好,”余悦颔首,语气轻柔,初冬略微萧条的景色对于在虚空多年的她眼中也是珍贵的。
“六表哥怎么出宫了?”
余悦转眸看向他,这位六皇子殿下一向体弱,一般来说皇后自然不可能放他出宫,方才在宾客中见到坐在轮椅上的他,心中还诧异一瞬。
莫离夜轻笑一声,“母后也很喜欢你。”
意思皇后真同意了?余悦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皇后性子是直,对她也没什么敌意,但她毕竟是三皇子的未婚妻,说喜欢……这位六皇子睁眼说瞎话本事也是强大。
“长宁,今天毕竟是你的及笄日,而且你这是杀敌也是自损,”莫离夜忽然敛下笑意,凤眸温润依旧,却令人感到极强的压迫感。
余悦眉睫剧烈颤动一下,垂首笑道,“可也是最合适不是吗?”只有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带给人的冲击还是最大的,她也才能完全和莫离瑾完全摆脱关系。
太后是宠她,但她不过是她另一个救赎愧疚的替身罢了,而莫离瑾是她直系宠爱的孙子,两相权衡,她自是偏向莫离瑾,只有将事情闹得够大,才能完全封住太后想和稀泥的道路。
即使今日过后,她的名声会有碍,私下会成为京城可怜可笑的对象,可那又如何?她有品级有封地,依旧是皇家正一品的郡主,是永平长公主的女儿,是皇贵妃最宠爱的孩子,她们不是照旧要恭恭敬敬吗?
再则名声这种东西,重要也不重要,端看怎么去看罢了。
莫离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
余悦也没再开口,两人只是静静站在湖边,吹着初冬点点寒意的风,看着湖面萎靡的芙蓉,心绪看似和湖面一般死寂,实则深不见底,谁也无法探到对方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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