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姐,你别累着了,我来帮你洗咯……”香儿趁着红豆不注意也将其手中的木盆抢了过去。
红豆无奈含笑,道:“这么大两盆衣服若是让你一个人洗,我怕第二天你的小手会肿得像糖粑粑一样。”
“哼,你可别小看了我,咱们谁不是练家子?这洗衣服的活儿有比练剑还辛苦么?”香儿轻哼着撸起袖子便开始透洗起衣物,可她才一碰水,浑身就打了个激灵:“哇……这河水好冰冷呀!”
“唉,小心你的裙摆,都打湿了……”红豆悉心地将香儿的裙摆提起,她也拿过一件衣物荡涤在水中。
香儿暖心一笑,她冲着红豆道:“安姐姐,对不起嘛,先前是香儿犯脾气了……这几天不知为何,燥得很。”
红豆抿了抿嘴,她思绪了一会儿才道:“待会儿回去之给你,”说着她又劝:“那你可再碰冷水了,一旁休息去。”
香儿脸上抹过一缕红,她咬唇羞道:“哎呀,姐姐莫想歪了,只是……只是……”她吞吞吐吐地也不知怎言。
“只是什么?”红豆疑惑道。
“我……怕说得,说出来姐姐会不会生气?”香儿又问。
红豆撇嘴道:“我几时生过你们的气?”
香儿眨巴眨巴眼睛:“可你方才就生气了呢。”
红豆一时语塞却又叹道:“唉……那你还是莫要说了,我不用去猜便知晓你要气我了。”
香儿的性格是如此,她一激,又受不了欲擒故纵之法,只好老实交代,她问:“姐姐,最近我老听那窑子里的小姐们说什么男人的味道……姐姐,你可知道男人是什么味道?”
“呃……”红豆无言以对,她不过是比这些姑娘大上几岁,心头的疑惑其实和她们差不多的。
“姐姐,你可有亲过男人么……”
“香儿!你脑子里头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思想?”红豆斥声责备道。
香儿委屈:“她们都说咱孔雀楼的女人都爱不得男人,我也只是好奇嘛……”
“连好奇都不准!莫问这是为何——这是孔雀楼里的规矩!”红豆撇过头,她不想让香儿瞧见她眼中的无奈。前几日听花影的几番言语,她才算是明了女人在孔雀楼里的地位,而今她的年纪已经不小,只配束缚在孔雀楼里,听天由命!
但香儿与小芙这群姑娘却不同,她们如花似玉,还有大好的时光去温存幸福,作为一个女人,相夫教子岂不是最好的归宿么?
可是她又该怎么去救赎红豆斋的姑娘?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香儿勾着头,打着心头的小九九,眼中似闪过几道泪光:“哼,还说什么不生气,分明就是生气了,讨厌……”
“我……”红豆渐觉心累,而这时一旁就不出声的小芙却突然指着河面惊呼道:
“安姐姐,香儿,你们快瞧,那河面上飘着个人!”
经她这么一说,二人纷纷抬头望向河面——凉风泛起涟漪,平静的河面上果然多出来一个青衣人,他匐在一根木桩上,随波逐流……
“咦!这水看来也不干净嘛。”香儿顿觉厌恶。
小芙却扯着红豆道:“安姐姐,我总觉得那人还活着,要不咱——”
“小芙你傻呀?”香儿出声打断,她又道:“近些天小城中乱的很,几个人死在河里头也没什么稀奇——就算他没死,这河水那么沁人,你难道要下去救呀?”
“我……”小芙当然不会下去救,她紧拽着红豆的衣角眼中大有祈求之意。
红豆神色同样为难,这河水实在太刺骨,若下去了难免会惹上一身风寒,而再过几天便是正月十五了,这……实在难办。
“哎呀,甭管他了,定是个死人,小芙你呀,就是心思稠密了些。”香儿捧过小芙似要安慰,但小芙却难得怒了一回,她发狠道:
“那明明就是活人嘛!若不是活人的话他何必抱着树干不放手呢?”说过他跺脚祈求红豆道:“红豆姐,你快去救他,我总觉得他似在哪儿见过……”
夕阳西下,夜渐到来,河边吹起了嗖嗖寒风。红豆犹豫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她叹声劝道:“两岸这么黑,你定是看错了,咱们衣服还剩得多,赶紧洗完回去了,此处的黑夜不安宁。”
小芙实在无奈,她的心思已全然落在了燕青身上,而这时突然“呼呼……”
一阵狂风朝着岸头打来!
香儿站得太近,这风又实在太快,她站不稳脚下不由一滑,往河里头倒去——
“香儿小心!”红豆眼疾手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将香儿捧在了怀中。
香儿惊魂还未定,小芙又呼喊道:“衣服,咱们的衣服要被吹到河里了!”
风可真会捉弄人,两盆衣服被那么一刮竟少去了大半,三人想去抓,可才伸手那些衣物却已落在了河面上。
“啊!完了完了,回去要遭那老女人责骂了,”香儿拗着嘴,一会儿她又叉腰指着天空骂道:“你这不开眼的老天爷,我——”
“轰隆!”一声惊雷打断了她的话。
香儿惊得身子一颤,她险些又掉进河里头。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火烧得流云突然变得乌黑!护城的河有了打浪的趋势,河畔芦苇放肆摇摆,站在河边地三人更如断了魂一般彷徨!
这……难道有天人要降临了么?
天人不救,何恕?
“轰隆!”一道奔走的疾雷打在河面!
“呼呼!”狂风再起,卷起了半边河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