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亮,此刻却还未破晓黎明,那时雪停,此刻却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
越往西北黎明就问候得越晚,昼短夜长是这里最特别之处,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燕青回到洞穴时篝火依旧烧得很旺,寒冷的夜不能没有温暖,这火定是换班的镖师加的。还有些醒来的镖师守在洞口,他们小酌着手中的烈酒,是在思人还是思乡?
不是快过年了么?
走保镖活路的人何尝不是游子?
燕青又在篝火前坐了下来,他边添加着柴火边等候着什么……
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也过去了,天终于有了开眼的意思,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进山洞。刹那间所有沉睡的镖师都醒了!
休息够了就该上路了!
燕青实在佩服这落霞镖局的保镖人,乱上更乱的羊城竟还有这么家靠信用吃饭的生意……午阙也算的上是个英雄!至少他在乱世中还能接到生意,这就说明他已取得了站稳脚跟的法子。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该走了……”卫群走进山洞一番催促。
镖师们做事绝不会拖泥带水,所以才不过一会儿山洞中就只剩下燕青一人了。
“燕大哥,一起走呗?”卫群笑着走来招呼道。
“去哪儿?”燕青问道。
“我可不能告诉你我们去哪儿,但我们却是同路的,一起去西北呀。”卫群笑道。
燕青挑眉扔了一根木柴,他道:“西北那么大,万一我们不同路呢?”
“哎呀!就算是不同路,那咱们是要翻过这白云山吧?走吧走吧。”卫群真挚邀请道。
燕青笑着摇了摇头,他又道:“你邀请我可不行,你又不是镖头,你可做不了主。”
“这……”卫群挠了挠头,他还真做不了主。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却出现在洞口,天微微亮,只瞧见一个孤高的身影,断臂,右手握刀,他的两颗眸子泛着淡淡红光。午阙只是开口呼唤了一声:
“卫群。”
卫群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只能转身走出洞口。
卫群走了,但午阙依旧站在洞口,他也许在思绪些事情……
“你是想邀请我和你们风雪同路么?”燕青笑问道。
午阙摇头:“我是在思考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好人。”
“但绝不是坏人。”
燕青摇头大笑:“像我们这样独步天下的刀客剑客,以一个人的品性来区分好人还是坏人,这太天真太天真……”
“哦?”
“赢的人是好人,输的人就是坏人!”燕青缓缓站起身,他冲着午阙爽朗一笑:“走!伴君风雪行一程!”
午阙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去。燕青凭剑鞘破空一斩,篝火瞬灭!他大步走出洞口随着午阙走向车队。
……
白云山算不上雪域高原,它也只有冬月才会大雪封山。蜀道难行,敷雪的蜀道则更难!
卫群还是走在前头,年轻人总是有闯劲儿的,尽管风雪再大后头的人也能听见他马刀上的铃铛儿。
“原先我实在纳闷为何要在刀上拴上一个铃铛,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燕青不知从哪儿找了个斗笠,他带着遮蔽风雪,与午阙一同赶马。
午阙同样带着斗笠,他的眼睛就如盘旋在十八里山峰外的苍鹰,但即使他这么专注却一样回答道:“你原先觉得他这样做不妥么?”
燕青点头道:“的确如此,刀剑本就是冷兵器,再给予一个铃铛后就活了过来。若你要暗杀一个人,那铃铛会碍事的。”
“杀手。”
“什么?”
“你是杀手。”午阙很平静,他瞧也未瞧燕青。
“算不上杀手,我很少亲自动手去杀人。”燕青实话实说,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他好笑道:“你竟然这么敏感,你难道就不是杀手么?”
“不是,我只是个镖头罢了。”
“不不不,你现在是个镖头,你以前是个杀手。你这种身手很适合做杀手,做杀手也比你这走镖要赚上千万倍!”
午阙迟疑,最终他要轻叹:“我可以做一辈子杀手,但我不能一辈子无情。也许是我杀了一些不该杀的人,我良心过意不去……所以我不干了!”
“那你这条左手臂?”
“我自己斩断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是个左撇子。”
燕青深吸一口气,他并非是佩服午阙的勇气,他只是惊讶一个左撇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用右手,且还将刀法如此高深!
午阙这时又撇过头瞧了一眼燕青,他很难得的笑了:“你不必惊讶,你若舍去一些东西,那一些东西会得到更高的升华!”
燕青笑叹道:“你是在叫我学你将手臂断去么?我可没那个胆子。”
“我可不单单指的是手臂。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人一旦不要命,他的力量就要更大一些!”
“人不要脸更天下无敌。”
午阙闲聊了一会儿又将自己的鹰眼盯上四周的雪道,他这时才缓缓道:
“在当了保镖人后便再也不是杀手,所以才在刀上绑上铃铛。卫群的轻功很高,他的洞察力更无人能及,但他还很年轻,年轻会犯错,犯错也许会死。我怕他死,所以在他的刀上绑上铃铛,这样他若挥刀,铃铛就会响的急促!”
“叮铃铃……!!”
铃铛想得很急促!
“铃铛——”燕青正要提醒午阙,但他才撇头午阙的身形一窜出了好几十丈……他走得比铃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