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咿呀美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着跟了他一路，朝着自己家的反方向越走越远的时候，她轻声说：
“你走吧，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回来，也不要被我奶奶看到你，不然她一定会气死。”
她完全不想拦质离，因为她知道，拦也拦不住。
她这么说，质离反倒又有些愧疚了，这种绝对的弱者，让他那尚未完全泯灭的良心，有一点点的过意不去。
“其实我是想帮你家修好屋顶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完全没有办法……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食物你要吗？”
“嘿呀，大家快来看呀！这是谁？啊咿呀美在跟她的情郎偷偷摸摸呢！”
一声戏谑地爆笑从一块大石头后面传来，可能是因为他一早就躲在了石头后面没有动，后来才走过来的质离就没有发现原来石头后面还有一个人。
啊咿呀美的脸立刻涨到通红，垂着头小跑步地躲到了质离的身后。
一个看起来圆嘟嘟的，年纪跟啊咿呀美差不多的男孩子从石头后面爬出来，一脸猥琐的笑容，在他那大嗓门的招呼下，不远处一片小林子里，就跑出来了五六个年纪相仿的男男女女。
“啊咿呀美，看不出来啊，哪里找到的这么漂亮的情郎？”
过来的女孩子里，有一个看到质离，脸上就立刻露出了嫉妒的表情，大声地开始挑衅起啊咿呀美来。
啊咿呀美躲在质离身后，小声地说道：“这，这是我表哥，从城里来的，你们不要乱说。”
“呵，表哥？”圆胖子一脸不相信地撇嘴，“你家的人不全都死绝了吗？你还哪里来的表哥？”
“你乱说什么……”这句话刺激到了啊咿呀美，她的眼眶泛红，包着一眶子的眼泪，嘴上还是绝望地回道，
“我爸爸妈妈都活得好好的呢，他们在城里。”
“得了吧，你就少自欺欺人了。你家这么多年了，有其他人来过吗？等你奶奶也死了，你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还嘴硬，呵呵呵，到时候让你一个人住在那破屋子里活活吓死。”
啊咿呀美两行眼泪流下，委屈的嘴角紧紧抿着，即使哭也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质离本来只是冷眼旁观的，看到这里，顿时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嘴巴里是吃了大粪吗？这么臭！谁说她家没人来，我这不是来了。”
圆胖子不敢接质离的话茬，因为他感觉质离看起来相当之不好惹。他应该感谢自己的直觉这么准确，因为当时质离想的就是，如果这圆胖子再出言不逊，他就准备杀鸡儆猴了。
那个嫉妒的姑娘不相信地问啊咿呀美：“你没开玩笑？这真的是你表哥？”
啊咿呀美不回答了，只是抹着眼泪，质离掏了几张纸巾给她，那几个人看着，倒也有几分信了。
因为这个表哥看起来不好惹，连带着他们也不敢继续招惹啊咿呀美了。
临走的时候，那圆胖子瞅着啊咿呀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有表哥了不起？切，他又不会把自己卖了给你家挣钱。”
这话似乎有点信息量。
质离等那几个人一走，那个不断回头的嫉妒姑娘也终于不再回头的时候，问啊咿呀美：
“那胖子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啊咿呀美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点哭腔：“我们这里，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次招募。如果被招募上，家里就会得到一大笔的补偿。
很多家里穷的，都会有一两个孩子牺牲自己给家里赚钱。我们家，要不是只有我跟我奶奶，奶奶身体也又不好，我早就参加招募了……我不怕牺牲，只要我的亲人过的好。”
质离觉得这听起来有点意思，这种穷乡僻壤的，到底过来招募什么？而且，怎么听起来，都有种壮烈的意味，参加招募还要带着视死如归的精神似的。
“你能先告诉我，这个招募是招募的什么吗？”
啊咿呀美瞪着眼睛，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他们有些人说，是给秘密组织招募后备的。反正，那些被招募走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穷地方，招募，有去无回，大笔的补偿款……
呵，这些名词糅合在一起，质离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招募不太正常。
刚才他本来的确是想走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在与啊咿呀美一起回去的路上，他问清楚了，最近的一次招募，就在两天后。
听说质离愿意参加招募，并且把补偿款给啊咿呀美家的时候，本以为老奶奶会非常高兴，结果老奶奶一脸担忧地问道：
“你真的决定了？”
质离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你觉得我家丫头怎么样？”
这转折够快的，质离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老奶奶老脸比较厚，从昨天抱着质离的腿不放就可以看出来。
“我原本是属意你做我的孙女婿的，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住在我们家，以后你跟我孙女儿好好过日子就行。”
见多识广如质离，在这一刻，也有一种活久见的感觉。
特么都穷成这样了？还敢招上门女婿的吗？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那，真是谢谢厚爱了……”他也是无话可说了。
结果老奶奶非把这话当成是谦虚：“我说真的。我看你还不错，长得也不错，才看中你的。那个招募，我劝你不要去，那些招去的人，可一个都没回来呢……谁知道，都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