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哥儿要见腊梅,腊梅只是站在内室的门外,隔着厚厚的帘子和他说话,慎哥儿一撩门帘就出来了,见腊梅俏生生的站在那儿,一副妇人的打扮了,头上硬翘翘的挽了发髻,慎哥儿仗着年纪小,才不管那些规矩,硬是要拉她进屋,腊梅急得说,“我的小祖宗,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奴婢站在外面回话就可以了。”
慎哥儿无奈,只好在堂屋里和腊梅说正事儿,慎哥儿坐下了,腊梅只肯站在一旁,“今儿上午奴婢领着几个媳妇儿把那些糙米给各家分了分,那些人家都快哭了,奴婢只能好言安抚他们几句,许诺等明日对完帐,日子就会好过了,公子知道他们过得辛苦呢。”
又颦眉道,“金弓的老子娘不干了,嚷嚷着要找侯爷讲理去,被张顺弹压下去了,不过也就是一时,过了明日要是还要不上来银子,这些人真要闹到侯爷跟前了。”
“这是二姐姐给我的二百两银子,二姐姐怕我的铺子里要不上来多点儿银子,就拿出她积攒的梯己钱,要我先分给下人们过年,你先给我收着,这可是我二姐姐的私房钱,咱们轻易不要动用了。”
腊梅眼圈不禁红了,“二小姐真是个厚道人,难为她想着了。”
慎哥儿看春花端上来新做的点心,就让腊梅尝尝,“腊梅姐姐你尝尝好不好吃,一会儿也给我张顺哥带些回去,你们俩如今就靠着那点月钱过活,我又没银子赏你们,凡事都比不得以前了,你俩糙米饭都吃了好多天,我都知道的。”
张顺就是李鸣唯安排给他的贴身长随,平时跟着慎哥儿出门,张顺原来是跟着李鸣唯的,他有一身的好本事,可惜言语上不行,不会哄侯爷寻开心,在侯爷身边实在是不显眼,李鸣唯看他忠厚,就把他赏给了慎哥儿。
跟着慎哥儿,那些油水外捞的都没有了,只有每个月那点干巴巴的月钱,不用跟着李侯爷往烟花柳巷里跑,张顺反而开心,一心一意的服侍着慎哥儿,张顺跟着慎哥儿最大的收获就是和儿乐得成全他二人,张顺越发的死心塌地服侍慎哥儿。
听慎哥儿说点心,春花就笑了,“腊梅姐可得多吃点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呢。”
腊梅脸一红,“公子,要是没有什么事,腊梅就先回去了,那几个老家人正闹情绪呢。”
“你等一等。”慎哥儿忙叫住她,“腊梅姐姐你是不是有喜了?”
腊梅红着脸说,“公子,那些话不是您该说的,我手上的这些帐都整理清楚了,这银子也交给秋月姑娘收着吧,她心里细致,会照顾好公子的。”
说着就跪下来要给慎哥儿磕头,慎哥儿忙拉她起来,嗔怪她,“腊梅你也不怕这地上凉冰冰的,你还和我弄这些虚礼做什么。”
慎哥儿又笑着说,“腊梅你这回给我生个小外甥,我教他读书习武。”
腊梅吓白了脸,连连摆手道,“公子您可不能乱说话,奴婢不过是个下等的奴婢,能服侍公子几年都是奴婢的荣幸了。”
慎哥儿有些惆怅,他当然知道下人要守着的规矩,长幼尊卑有序,只是他小时候,腊梅贴身照顾了他,在他心里,很难把腊梅当做普通的下人看待,在她跟前摆不出主子的架子,也常常想不起来她现在是张顺家的了,是外院的媳妇。
张顺家的如今管着整个院子,还有跟着慎哥儿的那三十几户人家,和慎哥儿说完话,张顺家的一福身告辞出来,她还要安抚一下闹着饥荒的那几家人,有的她忙呢。
慎哥儿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是一家子一起拨过来的,儿女能选在慎哥儿的身边服侍,他们的老子娘在府里都是有点头脸的,每年的这个时候府里都能给点银钱,跟在主子身边的更有不少的油水外捞,如今跟了慎哥儿只有那点月钱按时发了,他们还得吃糙米饭,这些人难免心中不满,张顺家的忙着安抚去了。
秋月又过来回话,“张顺家的和我说了,咱们屋里也该选几个二等的小丫鬟,等过了年就把紫苏她们四个提做一等的,小丫鬟也该选几个了。”
慎哥儿就说,“还选什么,你们几个还闲的没事儿做呢。”
秋月笑道,“只是公子的身份在这儿,服侍的人少了也不像的,老夫人越发说我们不精心了。”
侯府的规矩在这儿,慎哥儿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你看着办吧,我只要聪明的。”
那边绛仙早研好了浓浓的墨,嘴里喊着“公子你该过来写字了,公子不是说过一天要写一百个大字吗?今儿你一天没在家,功课都拉下了。”
慎哥儿就过去写大字,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明天要做的那些事情,那件事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能否成功就看明天。
就听绛仙一声娇呼,“公子你看你,你这会儿又写坏了。”
慎哥儿一看,果然一滴墨滴在纸上,这也是他心里不静的缘故,养气功夫还未到家,慎哥儿摇头一笑,揉烂了那张纸团了个团儿扔了出去,绛仙撅着小嘴抱怨着,“我又得研墨了,为了给你研墨手都累疼了呢,这回要是再写不好,我可真不理你了。”
慎哥儿笑着说,“绛仙你好娇的脾气,也就你敢跟我这样,你看紫苏她们几个,哪里像你这样娇气呢,倒弄得我不知道咱俩谁是主子了。”
绛仙不觉红了脸,悄悄地吐了吐舌头,那边春花听见了就过来拧绛仙的耳朵,“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和主子说话要有规矩,你看看你,满口你呀我呀的,要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