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得了同进士出身,五六年都没有轮到安排差事的,这种事情多的很,安排差事,也是吏部发公文回乡,然后拿着官凭去遥远的偏僻小县城赴任。
考取了进士,的确是所有人改变命运的一种重要方式,但是这种改变,其实也是极其有限的,进士出身,七老八十止步于七品知县任上的,大有人在。
下午韦宝再到都察院去,场面就不一样了。
平时见到他都当没看见的人,现在都主动过来与韦宝打招呼聊天。
还不光是都察院的人,还有大理寺和六科廊言官的人也过来与韦宝套近乎。
大家都觉得,韦宝既然敢将李瀚池赶走,肯定有很强的靠山,有一定的把握才会这么做的。
又有哪个人能知道韦宝却是实实在在的靠自己,他与魏忠贤只能算利益关系,买卖关系,魏忠贤肯定算不上他的靠山,韦宝,根本没有靠山。
这年头,就是家里有矿都没用,因为这年代不允许私人采矿啊。
韦宝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坐在了自己的官厅中,虽然还没有正式任命,但这座官厅已经被他霸占,就是他的人。
而且还是韦大人所独有。
韦宝闭着眼睛,坐在大椅子上养神。
这时候,官厅门被轻轻敲响,却是正七品的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利民主动来找韦宝,韦宝今天并没有去找李利民,琢磨着,估计李利民会主动来找自己的,果不其然。
“李大人来了,快请坐。”韦宝笑眯眯的站起身。
早有灵活小吏进来为李利民倒了一杯茶,然后知趣的退了出去。
这些小吏多半是没有品级的,实际上,有的人享受的是正八品的待遇,有的人享受的是从八品的待遇,都察院和大理寺这种衙门,即便是没有品级的小吏,外放出去,也至少能捞到个县令干干。
他们这种人多半是科举上弄不出什么名堂,家里设法捐了个秀才,然后靠世袭混入衙门的子弟。
这种情况很类似后世的顶替,老子在单位干了一辈子,退休了,给领导疏通疏通,把儿子弄进来,大概都是这样。
李利民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道:“韦大人,你现在做了经历大人的位置,我就是你最直属的手下了,以后要多多关照下官啊。”
李利民的官职虽然不大,可是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了,人脉还是有一些的,为人也圆滑,谁上去就拍谁的马屁。
要说起来,韦宝赶走李瀚池,李利民也从中出了一点力气。
若不是李利民提醒韦宝是李瀚池在背地里搞鬼,即便韦宝能猜到,也不会那么快就下决心将李瀚池赶走。
直接将人赶走,这毕竟是很冒险的,韦宝今天一天都在担心李瀚池找人来闹,若是真的发展成大规模的群殴,对他绝没有好处。
幸好李瀚池被韦宝料死了,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被韦宝那么凶巴巴的赶走,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被韦宝给吓住了。
“李大人啊,不必如此客气。”韦宝微微一笑,“我从进了都察院,就将你李大人当成朋友,朋友之间,还客气什么?”
本来两个人是兄弟相称的,李利民是兄,韦宝是弟弟,但韦宝现在比李利民的位置高了,就不能再如此相称,只能算朋友。
不管有么有被正式任命,反正韦宝自己是将自己当成了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人了。
“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都乱套了,你告我,我告你,每个人都忙着在背后捅刀子,哪儿还有人有心做事啊?”李利民低声道:“我估计这次要卷铺盖回家了,韦大人是很清楚下官的,我既没有结交东林,也没有结交九千岁的人,无依无靠啊。”
韦宝微微一笑,明白李利民这是想试探自己,想摸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头的。
其实也不用试探,李利民估计韦宝即便不是阉党的人,也是与阉党有着很深的渊源!否则怎么敢那样赶走杨涟大人他们呢?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韦宝后来也赶走了阉党的李瀚池。
韦宝冲着李利民笑道:“李大人啊,你也不必套我的话,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我谁的人也不是!不过,我从进入都察院以来,你就一直很照顾我,以后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韦宝,我保证你既不必卷入东林和魏系的漩涡,还能平步青云,牢牢的在京中干下去。”
李利民疑惑的看着韦宝,皱了皱眉头,暗忖你既不是东林的人,也不是魏公公的人,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眼下除了魏公公,就是东林势力最大,除去这两家,别无分店了啊。
你一个刚刚入仕一个月的人,莫不成还能自立旗号?
李利民觉得韦宝城府很深,这次来,也只是简单的示好,并没有打算与韦宝搅和的太深。
李利民这种中间派的官场哲学就这样,四处示好,跟谁都搞好关系,但跟谁都不结交太深,以免出事被牵连。
韦宝看出了李利民的心思,笑道:“李大人,当然,你要是不看好我韦宝,你也不必与我深交。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在都察院,我至少能保住你现在的位置!这一回,像你这样的人,是绝对要让地方了。”
李利民一惊,“韦大人,此话怎讲?”
韦宝并不是无意当中说漏嘴,这个计划是他搞出来的,他就是要只留下铁杆阉党,然后把倾向于阉党的,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两不靠的,统统踢出去,都换成他的人。
当然,现在韦宝还只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