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笔太监有批红特权,也就是代替皇帝在奏疏上批复意见,当然批复时,用皇帝才能用的朱笔,所以叫“批红”。
看起来秉笔太监似乎是最牛叉的,其实不是。
正常情况下,奏疏已经由内阁草拟了处理意见,批复的时候只需要批复准与不准即可,没有多少自由发挥的成分,只能按皇帝的意见批复。
所以,秉笔太监其实就是个书写机器。
如果秉笔太监仅仅是书写机器,何来位高权重。
原因就在于,秉笔太监除了批红外,有时候还要负责草拟圣旨,向外臣传达皇帝的口谕等等。
这个学问就大了,皇帝的意思能不能表到位。
表达过程中有没有“携私夹带”,全看秉笔太监的本事了,口谕更是如此。
当年刘瑾把持朝政,靠的就是一支笔,在皇帝和大臣之间,怎么说全凭他一支笔,玩弄皇帝和朝臣们的本领,不是一般的高,连掌印太监张永都不得不服。
字面上看,掌印太监就是盖章机器。
玉玺代表皇权,掌印太监有审核权,你可以欺骗任何一个人,却欺骗不了掌印太监,他才是最终的把关人。
而且掌印太监提督东厂,为内监之首,后宫的一应大小事务,皆决于掌印太监,所以,掌印太监才是太监中的老大。
不过,在人治社会,凡事都有特例,复杂的政治斗争,随时可以改变一些惯例,比如魏忠贤虽然是秉笔太监,但权势却比掌印太监王体乾大。
说起来好笑,魏忠贤这个秉笔太监秉不了笔,他不识字,“忠贤不识字,体乾与永贞等为之谋主,遇票红文书及改票,动请御笔,体乾独奏,忠贤默然也。”
王体乾执笔盖章一人包办,只要魏忠贤批准即可,掌印太监成了秉笔太监的打工仔!
为何是这么个结构,因为王体乾资格比魏忠贤老,起点比魏忠贤高,但是王体乾懂事,早早投靠了魏忠贤,凡事以魏忠贤马首是瞻。
既然如此,魏忠贤也就犯不着非得干掉王体乾。
明朝太监,大都是坏得头顶冒疮脚底流脓的家伙,其实有点妖化了这个群体。
客观地讲,除了身份上的特殊之处,他们也是一个人,也有常人一般的思想。
这个群体有奸也有忠,有恶也有善。
比如陪伴崇祯皇帝走到生命尽头的王承恩,耿直尽忠的怀恩,廉洁自守的陈矩,还有那个名垂青史的郑和,他们都是明朝太监中的佼佼者,值得后人尊敬和敬仰的人。
他们不比任何一名士大夫做得差,无论能力还是品行。
之所以只看到太监们的黑,看不到他们的白,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的文人士大夫,对这个群体的有色眼镜。
太监这个群体比较低贱,要么出身贫寒的平民,要么是罪犯家属,都是一些文人士大夫看不起的群体。
阉割之人,在文人士大夫眼中就不算人,这个有色眼镜,从太监诞生之日起就存在。
古时候有腐刑,受刑的叫刑余之人,万人鄙视。
司马迁能写出《史记》,跟他受刑后极度的悲愤心境有关,他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就是表明,为了这部《史记》,我选择了最屈辱的生活方式。
司礼监之所以走上权力的顶峰,是大明政治生活的走向,与他们所处的特殊环境相切合。
被皇权选中,作为可信赖的群体,用以掣肘内阁的工具而已。
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天启初是王安,后期是王体乾。
初期的王安王安其实是魏忠贤的老板,魏忠贤初进宫是拜在王安门下的,由于王安仕途顺畅,一路升至司礼太监,魏忠贤也随之一路高升。
但明熹宗朱由校登基后,宠幸奶妈客氏,情况发生了变化。
明代后宫流行“对食”,即太监、宫女结为事实夫妻,实质上是后宫更坚定的政治同盟,这时客氏的对食就变得异常抢手,本来客氏的对食就是王安,所以王安也进一步得宠,攀上了太监的最高宝座——司礼监掌印太监,却不防他的小马仔魏忠贤早已与客氏暗生情愫,后来公开结为对食,在皇帝面前说王安的坏话,导致王安被逆袭。
魏忠贤、客氏对食之后狠治王安,不死不休,最后王安死得很惨。
目睹了王安的惨状,余人均知魏忠贤对食客巴巴之后不但大权在握,而且心狠手毒,所以接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虽然官在魏忠贤之上,却甘为人梯,做了魏忠贤的马仔。
王体乾以及司礼监一众大太监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无不深知魏忠贤的能量和狠毒,纷纷成为他的马仔,所以成就了魏忠贤以司礼监职务上的二把手却一手遮天的怪状。
其实说来也不怪,因为宫里面的事物,本来就不是看职务大小,而是看谁得皇帝宠幸的程度。
细究起来,司礼监真正的一把手是司礼监提督太监,只是从来不实授,所以才让二把手司礼监掌印太监成为事实上的大公公。
历史上甚至偶有御马监掌印太监成为后宫最宠的特例,汪直、谷大用,所以偶尔出现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宠冠后宫也不奇怪。
为什么搞死王安后魏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