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命身边女侍香儿取来宝剑,香儿躬身道:“启禀太妃得知,太妃的宝剑已在两个月前便被太后收走了。”
上官婉儿叹气道:“终究是女人家气量狭窄,若是婉儿有不轨之心,还用的着宝剑吗?”
说罢,反身走进里间从衣箱里取出一柄玉刀,此刀乃是当年徐敬业珍爱之物,徐敬业兵败身死后,此刀便被武则天收藏,因上官婉儿见此刀玲珑可爱,
便把玩不已,武则天极宠爱上官婉儿,便把此刀赐予她。这玉刀从不曾在别人面前展示,所以韦氏也不知道。如今情形危急,
上官婉儿也顾不得许多,只好把这柄玉刀取出来,望着这长不盈尺的玉刀,婉儿苦笑道:“总算是有聊胜于无。”遂把玉刀藏在身后。
凤鸣阁大门被大力撞开,卫士们背着韦氏狼狈逃进来,不等婉儿回过神来,沙通海等人已经杀到,韦氏偷偷一捏卫士的肩膀,那卫士极乖巧,
立即背着韦氏闪身躲在上官婉儿身后,上官婉儿身为此间主人,却不能躲在韦氏身后,只得出面喝道:“何人胆大包天敢擅闯宫禁!”,
此时那些东瀛人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管面前是谁,谁敢挡路便一刀拿下,当即挥刀向上官婉儿劈头砍来,上官婉儿其实对韦氏并无好感,
也不欲趟这趟浑水,奈何钢刀临头也不得不闪躲,她刚闪身躲开,便听见身边一声惨叫,却是侍女香儿被对方砍死,这香儿在凤鸣阁与上官婉儿相依为命多年,彼此情谊极深。
上官婉儿大怒喝道:“你们好生无礼!你们所求者唯韦氏一人何苦滥杀无辜!”喝罢跃身向前。化掌为刀横斩在那行凶之人咽喉之上,那人当即颈骨折断死于非命,
沙通海在来时,便曾听闻韦氏身边有个名叫念此系的女人武功极高,但是他并未见过念此系,也未见过上官婉儿。只是听闻念此系是个容貌极美的女子,
他见上官婉儿长得美丽,又身怀武功,便认定此她是念此系,当即喝道:“将念此系一并杀了!”那些东瀛人立即举刀蜂拥上前,上官婉儿听见沙通海这样喊,便知道他是认错了人,但是上官婉儿为人极为矜持,又怎么会向沙通海这帮粗鄙之人去低头解释?
只是冷笑不语。见这些人杀上前来。立即身形晃动,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间避过长刀,她娇喝连连掌劈指戳所向披靡,
霎时间打倒十数人,上官婉儿知道今夜之事极为凶险,又深恨他们刚一见面便不分青红皂白杀死了香儿,所以出手便不留情。每一招都蕴含了截经断脉的暗劲,
中招的东瀛人几乎都是当场气绝。韦氏却趁着黑衣人围攻上官婉儿。在卫士的簇拥下奔进凤鸣阁,从后窗跳窗逃走。
眼见手下死伤惨重,沙通海暴怒,挥起开山刀向上官婉儿劈头砍去,他精擅船上的厮杀技艺,船上厮杀最是讲究下盘稳健。否则站立不稳如何厮杀?
但是在陆地上动手却是稳健有余灵活不足,刚过了数招便被上官婉儿逼迫的手忙脚乱,情急中拼着同归于尽,抡起大刀向她横砍过去,
上官婉儿冷笑。闪过开山刀飞起一脚便将沙通海踢出老远,饶是沙通海闪躲得快,这一脚虽未踢中要害却也痛彻骨髓。他吼叫着正要上前,
却听外面有人沉声道:“若是巾帼宰相被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拿下,岂不有损煞我大唐威风!”沙通海闻言大怒,却见眼前一黑,一位紫袍人从门口昂然而入,
大唐官服以紫色最为尊贵,其次是红色再次是蓝色,此人身着紫袍显然是品级极高的官员,沙通海见到此人立即躬身施礼道:“见过都护大人。”
来者正是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田扬名。
田扬名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有本官料理,你留下两人准备服侍太妃娘娘,你们去追韦氏。”沙通海立即照办,率众追出凤鸣阁。
田扬名对上官婉儿深施一礼道:“下官奉临淄郡王之命诛杀韦氏一党,请太妃娘娘勿要助纣为虐。”
上官婉儿叹息道:“想不到威震安息的田扬名大都护竟然是三郎(李隆基排行第三,故唐人皆呼之三郎)的麾下。由此来看韦氏气运尽矣。”
田扬名躬身道:“太妃既然知道韦氏气数已尽,何不与下官去面见郡王。郡王久闻太妃才华横溢,必能赦免太妃。”
上官婉儿苦笑道:“宦海浮沉,婉儿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三郎心中早就把我视为韦氏一党,必要除之而后快。难道要我去向他摇尾乞怜吗?孔子门生子路曾说过‘君子死而不免冠’,婉儿虽是女儿身但是视气节重于生命。只得佛却都护大人的美意了。”
田扬名叹息道:“如此来说,下官就不得不唐突了。”上官婉儿肃声道:“天命如此夫穸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也请都护大人不必手下留情。”
田扬名从腰间解下宝剑,把剑从鞘中抽出来,远远地掷在上官婉儿脚下,宝剑极锋利,毫无动静便插入青砖半尺,剑身轻轻颤动。
田扬名道:“太妃,这柄青霜剑是田某当年奉大周武皇上之命出任安息都护时,武皇上赐予田某的,剑身上的题跋还是太妃亲手所书。”
上官婉儿轻轻拔出青霜剑,月光映照在剑锋上发出幽幽地光芒,清冷如霜。上面用金墨书写的娟秀小字清晰可见。“山高路远,风寒霜苦,赖将军柱国西陲,得大周国运永昌。送田扬名大都护出西塞,上官婉儿奉旨题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