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富贵却不是什么人想要便能要的,有的人削尖了脑袋一辈子却连富贵的边也摸不到,而有的人想不要却不行。
一入侯门深似海,你的孩儿既然入了我公主门下,便是想要过那种平民的生活却也不行了,你想想看,太平公主的义子却穿着葛衣麻鞋,每日里在田野里荷锄劳作,岂不是玷污了我皇家威仪?
你是想让别人以为我李氏大唐气数已尽吗?”太平公主坐在椅子里悠然说道。
“属下不敢,望公主明察。”马北方赶紧跪下。
“起来吧,毕竟咱们是契亲,别动不动就下跪!”太平虽然神态和悦,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本宫只是想让你明白两件事,一是你今日所做的事情不是为了本宫,也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你孩子的将来!二是咱们两家如今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不是你能选择的。”
马北方汗如雨下,他擦擦头上的汗水道:“只是空儿年纪幼小,如果……”
太平笑道:“你的孩儿便是本宫孩儿,本宫岂能害他?每日里解药都放在糖果里给他按时服下,对身体绝不会有妨碍。如今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安心做事就好。今后本宫不希望听到你失手的消息!”
“可是,那解药只是用毒药压制蛊虫,并非是化解蛊虫,而且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时间长了,毒素在体内积累越来越多……”马北方还想再说些什么,太平挥手道:“等他成了郡王,天下的名医高手、灵丹妙药尽其取用,想化解蛊虫破除毒素岂不是易如反掌?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马北方走出密室,望着西天的晚霞夕阳,长叹一声,两行泪水无声淌下。
他先到花园水池旁仔仔细细的洗净脸,又平息了一会心情,这才装出一身轻松的样子回到他与黄珊母子居住的听雨轩。
黄珊早已为他铺好了被褥。马北方先与空儿嬉闹了一会,此时有侍女来叩门问安,那侍女手中捧着红漆托盘,托盘上放着琉璃盏,琉璃盏中盛放着一枚红灿灿的糖果。原来是公主之命来为空儿送糖果的。
空儿见了那糖果便兴冲冲的抓来,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黄珊笑道:“公主姐姐心思真是缜密的很,知果,便每日晚间都叫人送过来,只是不肯多送。每次只是送一枚,说是吃多了糖果对小孩子牙齿不好,真是难为殿下费心了。”
马北方突然大怒,“吃!吃!你们就知道吃!”他愤怒地站起来。
空儿被他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下,咧嘴大哭起来,黄珊生气站起身叫道:“你发什么神经!看把孩子吓的。”
说罢把空儿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空儿的后背。“奥,奥。不哭啊,乖,不哭啊”。
转过头来数落道:“你看你,这孩子生下来,你抱过几回?动不动就十天半月看不见人影,到什么地方去也不说。刚一回来就找茬发脾气,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不是看着我们娘俩不顺眼了?
啊!你说话呀!若不是公主殿下收留了我们,我们此时能到哪里去?还去翠竹岛那种破地方吗?难不成去天山?那种地方我们倒没什么,可是那种苦寒之地孩子受得了吗?
你有本事。为什么不给我们娘俩盖间好房子,让我们住的舒舒服服的?人家公主送来糖果你就大发脾气,有本事你去买间大宅子,给你儿子住啊,你说话啊!”
马北方颓然的跌坐在床边上,听着黄珊数落却一言不发。他只是个江湖人,虽然有一身好武艺,可是武艺并不能换来金钱,他的确没本事给她们弄来大宅子,但是黄珊和空儿已经习惯于这种奢华的生活了。
他知道这糖果是什么,他也知道这公主府里杀机四伏,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傻傻的看着,看着黄珊母子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马北方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他好后悔,如果当时坚持把黄珊母子留在木船上或是翠竹岛,现在会不会有另外的局面?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按太平给他指的路走下去,他不知道这条路走到底会不会是条死路,但是他别无选择。他只希望太平公主不会食言,给黄珊母子一条生路。
他默默地站起身,穿上大氅,推门走出去,“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黄珊的哭叫,美黛子、水黛子和次郎他们躲在厢房里偷看,谁也不敢出门劝阻。
且说等铁鳞、尉迟泰他们辗转来到缁州的时候,却傻了眼,这缁州虽然高山峻岭不多,但是小山丘、溶洞、丘陵却遍地都是,在这种地方要想找到藏宝地点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在山岭间跋涉了好几天一无所获,他们再问小蓝儿,小蓝儿却稀里糊涂根本找不到地方。后来他们没头脑的在山中乱撞,不知不觉闯到一处盆地,此地四周高山环抱,各种灌木高树遮天蔽日。小蓝儿看着这些景物,
呆呆着出神,似乎在极力回想什么。铁鳞往后轻轻摆手,所有人立即驻足屏息,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打搅了小蓝儿的思路。半晌,她好像想起来什么,眉头舒展开来,口里喃喃的吟诵道:“……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