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之问刚开始确实存了坐收渔人之利的念头,只盼着这里的人全都死光光才好,但是听了尉迟泰的话,他不禁心中一凛,若是尉迟泰真个死在这里,
那么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必会受到尉迟世家的追捕,尉迟世家的势力何其强大,即使自己化妆匿名也未必能瞒得住一生一世,若是要追捕他自然是轻易便将他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了那时候可怎么办,纵使有金山银山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想罢,他叹口气,开口叫道:“尉迟公子,你说怎么才能救你?”
尉迟泰大叫道:“赶紧去找绳子,把绳子放下来。”
宋之问站起身转了一圈,叫苦道:“这黑灯瞎火的,叫我到哪里去找绳子啊?”他灵机一动,赶紧脱下身上的长衫,撕成布条,又将布条接起来,打开琉璃瓦把布绳垂下去,菅洪宁早已被烤的死去活来,
若不是他心智坚强,怕早就被火烤的昏厥过去了,尉迟泰在他下面,距离火焰又近了一步,更是痛苦难捱。身上的衣服都被烤的冒烟了,不消片刻就会起火,正在危急间,望见一根布绳从上面垂下来,自然是喜出望外,
立即双双跃到布绳上,手足并用,沿着绳子爬上去,他们轻功甚高,所以这布绳尽管不甚结实却也能承受得住,转眼间,二人跃出陷坑,一把撕去身上冒烟的衣物,瞅见不远处有一处水潭,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半响方才从水里出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一叠连声的叫唤。宋之问近前看时,见他们赤条条的躺在那里,身上满是铜钱大小的水泡。有的地方黢黑宛如浓墨泼洒;有的地方通红发亮犹如蒸熟的猪头肉。
如此两个不可一世的人物却落得这般狼狈,宋之问几乎失口笑出声来。
好半天他们才缓过劲来,彼此搀扶着站起来。菅洪宁本来就是行伍出身,在军营里粗野惯了。光着屁股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尉迟泰向来人前人后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让他一丝不挂的站在这里供人观瞻却是受不了,
他看了看刚才撕下来的衣服,已经是焦糊破碎,早就不能穿用了,他转身对宋之问喝道:“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宋之问大惊赶紧用手紧紧攥住领口,
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尉迟泰哪里有心思跟他废话,当即抓住他的手臂拧到后面。( 二便如剥香蕉皮一般把他的衣服给剥了下来,
最后总算看在他是文人的份上,没有把他全都剥光,给他留了一件裤衩儿,把宋之问吓得蹲在一边,身体抱成团,一个劲大叫:“尉迟公子!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尉迟泰大骂道:“我呸!你当老子有龙阳之好吗?就算有这个毛病老子也不能找你啊!”一边骂一边手脚麻利的穿上宋之问的衣服。宋之问这才放下心来,
尉迟泰抬头看见菅洪宁**着身子站在那里。便又脱下见长衫丢给他,菅洪宁穿上儒生的长衫,却看不出丝毫的书卷气,袍子底下光着两条肌肉虬节的长毛大腿,倒是和土地庙里的小鬼有几分相似。
他们穿戴完毕,想要寻找路径绕过去。可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却始终都是琉璃瓦覆盖的地面,这琉璃瓦下面便是那装满火油的陷坑,他们自然是再也不敢踏足的。还是菅洪宁眼睛尖,瞧见旁边有个自然形成石缝。
走过去一看这石缝居然并不狭窄,能够并排行走三四个人,而且黑黢黢的望不见尽头,当即大喜道:“这里没准儿到是条道路。”尉迟泰等人赶紧吹亮火折,举着火跟上去,因为害怕这路上还有机关埋伏,所以三人走的极其小心,走了不多远,忽然前面拐角处转过两个人来,双方几乎差点撞个满怀,宋之问定睛一瞧吓得大叫:“鬼啊!鬼啊!”对面来的却是铁鳞与小蓝儿。
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原来就在铁琵琶掌即将拍在小蓝儿后背的时候,铁鳞心中忽然莫名悸动,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思绪如潮、大彻大悟。他之所以有今日之惨祸,全都是他自己的贪婪!
当年在天山派不顾主客之分硬要下场比武是出于贪名;听信宋之问的鬼话追杀李重俊讨好皇上,是出于贪功;跟随小蓝儿冒险进入深山寻宝则是出于贪财!身为出家人却贪婪成性,今日之祸乃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实在怪不得别人!这小蓝儿本来就是被自己强掳来的,自己只是欺负她失去记忆,才冒充人家爹爹,若是自己真的得到了财宝,必会将她灭口。如今自己被人暗算,反倒是小蓝儿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拼命救护自己。若是自己杀了她岂不是畜生所为?
就在铁掌几乎贴上小蓝儿后背之际,他硬生生的停住,小蓝儿方才觉出后面有异,回头看时却见铁鳞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眼神中充满无限的慈爱!
铁鳞原本是孤儿,自有便没有父母疼爱,自从跟随师父上昆仑山之后,便在昆仑派学艺习武,练武之人大多粗心暴躁,所以铁鳞在山上虽然没有冻饿之虞却也并没有什么人照顾他,只能是自己照料自己,
同门的师兄弟又逞强斗狠,他初上山来的时候,年纪幼小,身子骨单薄,自然是没少被师兄们殴打欺凌,等他长大了,功夫练得比别人强了,再去找别人的麻烦打还回来,
其实昆仑派的弟子们大多是这样在打来打去中渐渐长大的,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不妥,可是铁鳞这种暴戾残毒的性格便是在这种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