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八点,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驶入一家叫做阿兵副食店的门口停下,带着帽子的陈帆将车上的酱油包箱卸下来,左右确认了一下送货的地址之后,他往里面走去。
陈帆刚出现在店门口,一名肥胖的女人抽着一支香烟走出柜台,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像济公玩的蒲扇,她和电影里面的包租婆打扮有九分相像,她伸出手拦住了陈帆的去路,“窝給你港,下次嘌給窝送啦,卖不完的啦,小兄弟啦,狗啦,快狗啦!”
陈帆听见包租婆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想起车上被他烧掉的纸条,说道:“这是阿么让我送的货。”
“皮留(便宜)几分啦?”
“九折,打九折!”陈帆比了一个不是九折的手势。
包租婆上下看了陈帆几眼,手一松,手上的扇子朝柜台里面打瞌睡的老头砸去,“验货啦!”
老头两眼稀松地从柜台走出来,打了个哈欠,对陈帆说道:“我都一把年龄了,还受老婆气,小兄弟,帮我把货搬到仓库。”
“哦。”
陈帆搬着一箱酱油,跟着老头走进屋里面,里面很黑暗,只有一盏泛黄的白炽灯,原本两眼稀松的老头此时变得精明起来,他盯着陈帆看了几眼,“新来的?”
陈帆点了点头。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重新换一套衣服,把车牌也换一下,这是留给你的条,看完记得处理干净。”
老头顺手递给陈帆一张纸条,之后又变得两眼稀松,打着哈欠朝外面走去。
陈帆看一眼手上的纸条,眉头一皱,他顺手将纸丢在里面的火炭堆里,走出了副食品店,并将面包车开进店旁边的一个巷子里。
陈帆走出巷子之后,戴着的帽子没了踪影,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一个人溜达在街上,他招来一辆出租车,朝码头驶去。
陈帆上了出租车开始闭目养神,大脑里回想着那老头给他的字条,字条上只有几个字:“凌晨两点天月街集合。”
毫无疑问,这个纸条是阿青留下的,原本陈帆还以为来这里之后,大家会集中一下,讨论之后再行动,谁知道他留下一句话之后,便没了踪影。
他在副食品店周围也没有发现赵二虎和李全等人留下的线索,只能选择单独行动。
陈帆虽然知道阿青不会和他合作,但是没想到,他身为队长,压根就没把其他队员整合在一起共同行动的心思。
陈帆对这一带并不熟悉,所以,他打算先回到昨天游轮入港口的地方再做打算。
十分钟后,陈帆出现在昨天的港口码头,此时码头刚好有一艘游轮停留,进出的人流量非常大,虽然是夜晚,但是道路的路灯非常明亮,路边流动的摊贩非常的多。
陈帆随手在路边的报亭里买了一份报纸和地图,找了一个视角比较好的地方坐下来,他打算先将周围的道路记下再说。
以陈帆的记忆力,很快便把燕郊这一代的地图强行印在脑海,之后,他跟随着流动的人员散漫地游走在道路的两旁。
人来人往之中,陈帆并没有发现那些成群结队或是杵着棍子拿着破碗破桶要钱的孩童,这本就在陈帆的意料之中,他往前走了一段,发现昨天卖包子稀饭的摊贩还在,不过因为是晚上,他的生意显然不怎么好,摆的摊位上没有客人,陈帆不动声色朝他走了过去。
陈帆刚一坐下,那摊贩便认出了陈帆,“小兄弟,又是你啊,吃啥?”
“来一碗稀饭,一屉包子。”
陈帆哈了哈手,他重新穿回了进苏城时的那一套朴素的衣服,燕郊比苏城要冷上几分,陈帆一哈手,嘴里冒出一些白雾热气出来,看起来有点像刚进大城市寻找梦想的年轻人。
摊贩给陈帆上了包子和稀饭之后,又像昨天一样坐在陈帆的面前,他上下看了陈帆几眼,说道:“小兄弟,知道在大城市生存不容易了吧,让你昨天那样大方,今天咋就成这样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外地人,刚进城,都把最亮的皮子披在外面,装作一副做生意当老板的样子,这不,一天就打回原形了吧。”
陈帆脸上露出窘迫之色,“是啊,老哥,城市险恶啊,昨天估计是在你这露了财,没走多远,包就被人摸了,唉,真是倒霉,都怪那群倒霉孩子!”
陈帆说着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放桌子上,“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来找我要钱。”
摊贩出来,里面真的没钱,他充满同情地拍了拍陈帆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这就是经验啊,不过那些孩子,今天是不会来了,清净着呢。”
“那是,这么大晚上,这么冷的天,谁还出来要钱。”
“嘿,那是你没见着疯狂的时候,那些乞丐孩子,就跟鸭子赶海似的,白天一茬晚上一茬,你要是天天见着,谁还起得了同情心,那些孩子净耽误生意。”
陈帆嚼着包子,说道:“那这么说,还亏得昨天我出手,把看管孩子的头揪出来,让警察给抓进去,解救了孩子呗。”
摊贩听见陈帆这话,左右看了看,“小兄弟,听我一句劝,吃了东西,你就赶紧走吧,这一带啊,你少来。”
“为啥呀?我做了好事,难道还怕人报复?”陈帆听见摊贩的话,手上的包子顿在空中。
摊贩叹了一口气,“小兄弟,你太年轻,那些孩子都是他们的摇钱树,一个吸血鬼走了,还会有别的吸血鬼出现的,清净不了几天的,到时候那些倒霉孩子又会出现。”
陈帆嘿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