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未备束修,不知道鞑子头颅,可否替代?”丁一笑着向于谦问道。
阵列于前本就易使人血性彰然,何况于谦被丁一的话撩拔得豪情顿生,当下抚掌道:“可!为何不可?”
丁一在马上冲于谦一揖:“先生稍待。”
“着甲!”杜子腾在丁一身后高声喝道,八名弟子翻身下马,萧逸带着的二十个被丁一解救的俘虏,便将自己马上两口皮箱打开,丁一和八名弟子便站在那里,由他们把战甲披挂上身。身旁那些将官看着,无不愕然。
因为丁一他们披的是西式板甲,打老了仗的将领哪里看不出?相比于中式的甲胄,这一体化的甲胄不单防砍,也防刺。事实上,全身披挂的札甲、鳞甲都比板甲更重,防护性也要弱上许多。文艺复兴初期的火枪,都没法打穿板甲。
除非遇上连枷、狼牙棒之类的重武器,否则基本是很难破防。
用螺栓、皮带将甲胄固定之后,又再披上红色战袍罩在外面,连接马首也上了甲。
当看着丁一他们披挂整齐,虽然需要他人协助才能上马,但看他们在马上举手投足仍旧灵活自如,有将领不禁低声道:“和大汉将军一样的货色?丁容城不至如斯啊!”朝堂上仪仗队作用的大汉将军,他们的铠甲是极为漂亮的,但都是薄薄的一层铁皮,根本就没有防御作用。这位将领的意思,是丁一看着不象那么无知的人。
“皆百炼钢,学生家中尚有银三两五钱,若无功不得赏,只要遣仆卖宅了。”丁一笑着对那位将领这么说道,意思就是全副身家就是九身甲胄了。那将领听着愣住了,若是如此,倒也就情理之中。
无他,就是千锤百炼,用百炼钢来做甲胄了。没有人这么干过,不过按着想当然的思路,如此在保持抗打击性的同时,重量自然就降下来,只是丁一左小臂上那个筝盾,大抵就能打出两把上好雁翎刀了。
当然丁一这是在为自己的盔甲作广告,这些甲胄是迁去容城的作坊,按他给出的图纸,以李匠头的媳妇为首的妇女研发小组,安装了水力锻锤之后,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产品,不过如果把水力系统的设计成本、实验成本、基础建设成本都算在一起,这九幅甲,不说价值连城,至少每幅也要五千两银子以上了。
只有水力锻造,才能将甲胄的重量减到这个程度并且保持防护性。
而且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事,那些将领都是不知道的:那便是丁一的弟子们,本来就是大力士的出身,又是每天五餐肉管饱的,运动量管够的角色。这甲胄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太大的负荷。
不论是人是甲,说白了,都用钱堆出来的产物。
要不然柳依依教人上京来卖八牛弩的银子赚来屯着么?
这就不得不重复一句,柳依依赚的银子,就是被丁某人一再地这么挥霍掉。
“旗!”丁一沉声喝道。
极生硬的汉话响起:“吉达在,旗就在!”却是从瓦剌一路跟着丁一回大明的吉达,他披着皮甲,手持那杆从土木堡就峙立着、如今又多了八个明黄御字的破旧战旗,就跟随于丁一身后。
丁一环顾了一眼,指着萧逸道:“护旗。”
后者大喜,他本就郁闷没法上阵,只能带着奴役来做一些后勤工作,当下披了皮甲擎着长枪便上了马,护在吉达身边。
“凡狄夷敢称兵仗者,杀!”丁一勒马提枪高喝,战马前蹄离地乱踢,雪花飘舞如刀,削不去男儿英气;朔风烈烈若冰,冻不住玄黄血性!
“杀!”身后十骑齐声和应。
丁一策马向前,以他为锋矢,左右各有四骑,吉达与萧逸护在战旗跟在丁一身后。
马渐渐地快了起来,九根长枪笔直指向那前方的瓦剌人,看着这九个身披板甲的怪物,和那杆阿傍罗刹的标志性旗帖,面对着丁一的那个瓦剌部落,便有些慌了神,前锋线上一时就起了骚乱。
丁一冷笑道:“杀!”拍下面甲,开始催发马速。
他并没有选择九十度直切而入,而是向着军阵成三十度左右冲锋而去。
若是对阵明军,丁一绝对不敢全身披甲,那根本就是找死了,但瓦剌人不是明军。
他们更习惯以部落为单位来做战。
当第二波箭雨“叮叮当当”敲落在丁一九人身上,全然不能带来半来战果——至少于瓦剌人看来,就是这样。
他们就乱了。
游牧民族的军队就是这样,打疯了以一当十,一旦怂了,什么事也可以发生。
丁一感觉到长枪微微一颤便松开了手,拔出了长刀,他清楚自己不是岳武穆也不是高宠,枪挑小霸王或是铁滑车的事,自己是干不出来的。命中,松手,惯性仍然会让长枪洞穿敌人的身躯。
有三四把刀砍向丁一,但很快他们发现这完全就是徒劳无功的事,不过一切已经太晚,丁一横在两侧的大马士革弯刀和百炼秋水雁翎刀,已将这三四个瓦剌鞑子,拦腰斩过,红得发紫的鲜血喷溅在大明红色的战袍上,其艳如火。
萧逸在马上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手上的长枪根本就没有递出去的机会,外围这九个钢铁包裹的骑士,承受着所有的攻击,并且不断把攻击者斩翻,不时喷溅过来有内脏、肠子和鲜血,把他也染成血色。
十一骑所过之处,空中的雪花皆红。
他们如一把烧得炽热的刀,切过油脂,很快就穿透瓦剌人的军阵。
而那些瓦剌人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