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先生,弟子愿领一百精骑,去……”刘铁一听就高兴起来,丝毫不理正向他打着眼色的文胖子,急冲冲向着丁一这么说道。但马上他就闭嘴了,他虽然军略不行,但也知道在这时节,不应该提出这么白痴的要求。
丁一微笑着冲文胖子问道:“胖子,若你来安排,该当如何?”
“桥上浇上火油,若敌军势大,侄少爷马上率着亲卫过河,放火烧桥,应能从容而退。”文胖子倒是肚里有货,一点不慌,听着丁一问起,张嘴就略有章法,“先派遣一人入城,便与怀集父老说着,城外伏有雄兵近万,只等贼众攻城势颓,便一并杀出,决计要教侯大苟今后不敢再生染指怀集的念头,并且告诉怀集县城里的百姓,贼军一至,便会点火烧桥示弱于敌。话说到前头,以免到时人心浮动。”
“你看派谁去城里为好?”丁一点了点头却又这般问道。
文胖子笑了起来:“侄少爷,胖子入城去正好,毕竟驻了个把月,论道堂的长者,也多熟悉的,胖子进城去,最是能安得了他们的心。反正只要怀集撑住,展之那边杀过来,敌军腹背受击,必定支持不住的,胖子进城,也不过是有惊无险。”
丁一听着,不禁对文胖子高看了几分,这厮还真是好胆。
什么有惊无险?万一杜子腾那边赶到怀集已陷敌手呢?或是杜子腾的攻击不力时,那在城里的文胖子,就是身陷死局了。丁一摇了摇头对文胖子说道:“不必如此,一个怀集,咱们输得起,没有必要弄到每战都是生死之役一般。”
不单是怀集县城,就算是肥球那五百新军,还有杜子腾那三千新军,丁一都同样做好了输掉的准备。他分派兵马时。专门和杜子腾还有肥球都提过,关键是那些南京书院的学生,如果事不可为,一定要把他们撤出来。那个他的军官团和参谋团,只要那些学生的损失不太大,几千军马来对侯大苟战力做一个试探,不单单是输得起,也是必要的。
他不打算让文胖子去冒这样的险。
“就按胖子的章程办,在亲卫里找个自愿的兄弟入城去。不用火油了,绑一块炸药就足够了,把引信留出来。”丁一吩咐着,看着他下了决断,文胖子和刘铁便带领着亲卫去一一办妥。
“胖兄。接着做什么?”在过了桥的小土坡后面,刘铁不敢去打扰正着举着望远镜张望的丁一,向身边文胖子低声问道,他颇有些焦虑,就算在关外的密云前卫经历了那一战。也没有让他就脱胎换骨。
文胖子笑了笑,对他道:“等。”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若是杜子腾能咬着对方杀到这怀集县城之下,那么装备了手榴弹的四百精锐重骑从土坡上直接碾压下去,绝对是解决胶着战局的一把利刃;如果杜子腾不能如期杀到,或是杀到之后轻易让对方战败,那么丁一这边自然马上就过桥。然后点着炸药,接下来是隔江放枪还是撤回肇庆,再做打算了。
至于肥球,没有人提及他的问题,就是于军略方面完全没有什么天分的刘铁,虽然不知道郑昂分兵。但也很清楚肥球是不能独力挡下近万军马的,只是希望他能撑住,撑到大局抵定之时,再挥军去援就是了。
若是支撑不到?自古至今,沙场之上。安少得生死两字?
而身处关塘的肥球,在看着郑昂上马之时,他就知道完蛋了,已经马上对身边的朱永说道:“快!领着南京书院的学生,马上撤啊!”朱永一时间也是脸色铁青没有想到战局这般急转直下,肥球犹在叫着,“咱在这里给你断后,他娘的,明年今日,给老子烧点纸钱!”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雷霆书院,集合!”然后是急促的冲锋声。
肥球抬头望去,何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军鼓,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庄飞就在他的身侧,一支唢呐凑在嘴边,急促而明亮的声音在吹响:“滴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答答答!”,伴随着何麻的吼叫声,“雷霆书院!集合!”
一个又一个,相对于那些新军矮小的身影,从队列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站到了何麻的身侧,只有十来个人,而这时候郑昂的骑兵,已经离何麻何们大约只有四十步,也就八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手榴弹!预备,投!”何麻吼叫着,掷出了最后的一颗手榴弹,然后他拔出刺刀,“上刺刀!”尽管只有十数人,但没有一个人犹豫,“华夏不朽!冲啊!”他们在手榴弹炸响之后,迎着大约七八步外,因为爆炸而受惊,生出些慌乱的敌军骑兵,刺了过去。
庄飞站在原地,他仍在吹着冲锋号:“滴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答答答!”
又有一些身影从队列钻出来,这一次已经来不及列队了,因为何麻他们掷出的手榴弹,并不足以和先前一样,制造出一块无人区域,只是炸伤炸死了二三十骑,又有一些战马受伤而使得敌军的攻势略有所滞,所以这一次的二十来人,一言不发地扯开手榴弹的盖子,勾上拉环,然后他们就迎着数步外的骑兵冲了过去。
爆炸,一声声的爆炸,在高昂的冲锋号里,如永不屈服的誓言。
这不是那些为了护卫家园,为了保住祖坟民壮,也不是那些还没完成新训的新军。
他们很清楚自己将会在下一刻死去,他们很清楚自己是为何而死,不论他们在冲锋号里,是否有喊出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