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似乎不曾这么说过啊。应该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吧?”朱永苦着脸,他看着这肥球又要发疯了,在京师期间就发过几回疯的,有一次直接在街上就把天官王直的远房侄子打得吐血,不是为民除害,不是出于义愤,是因为人家踩了他一脚,可那是庙会啊!
当时把丁一气得不行,王直,吏部尚书,经了数朝的老资格。本来就跟于谦不太对眼,时不时总给丁一来一些类似捧杀的赞叹,例如所谓“丁言”,就是老王直整出来,害得后面在京师,丁一都不太敢随便开口了。
别说这老王直是吏部尚书,总是这份阴劲儿,没事得罪他干什么?为了这么一脚,丁一不得不亲自去找王直赔礼道歉,不过王直倒是不以为意,说是他那远房侄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让人教训教训也好。
后面肥球又惹了类似的不少事端,因为怕被丁一责骂,都是赖着朱永去帮他糊弄过去,有时又拖着朱永去寻朱动帮手,甚至有次还找到英国公那里才摆平了事端。总之,这肥厮不发疯的话,是个正常人,一发疯就不是人。
果不其然,肥球听着,拍着自己有胖脸笑道:“操!师弟,不他娘的就这么个理么?要意会,知道么?”他边说边往身上套着甲胄,“老子把咱俩带来的七百兵马带出城去,跟那大狗的军马做上一回,入他娘的,教他晓得,百钱是四个二十五!”
朱永听着脸都发绿了,人家步骑七千,这边七百人,按兵法来说,十则围之,十倍的兵力,围城都绰绰有余,这是嫌死得不够快么?还把七百人拖出去野战?里面还有五百是刚训练不到二个月的新兵!
“要不怎么守?加上那些民壮也不到二千人,一面城墙不到五百人,人家想从哪攻就从哪攻,五百人,怎么扛?就算那两个师兄再会忽悠,撑死弄多几百民壮来协守吧,你觉得就能济事?能守几天?”肥球停下拍打自己胖脸的手,却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这么说了一席话。
他所说那两个很能忽悠的师兄,就是先前被丁一留在怀集那两个警卫队的学生,事实上在丁一构建的体系里,雷霆书院的学生更接近于军官团,而文胖子他们则是担负起专业军士长的职能。只不过象文胖子这样的人,又经历过战阵,又对丁一的忠诚度没问题,又在容城呆过一年多时间的专业军士长人选实在太贫乏了,所以丁君玥才会弄出那个教导队,来让雷霆书院的学生也担负起一部分军士长的职能。
而在有文胖子他们捉那些民壮训练的时候,那两个雷霆书院的学生,自然就不会干那事,他们更热衷于在县城里、到乡村里、山上的寨子里,去宣讲丁一的理念,去向当地的民众,讲解关于论道堂三十一个席位的重要性,展望当怀集县这套东西成熟之后,将如何地造福于民。
不得不说,单就他们所讲的:“不必寄望青天大老爷,当官要不是青天,咱们就罢免了他!不必怕年景不好加税,咱们觉得不行,论道堂就可以封驳回去,直接递送到州府里,再送到总督行辕去!”这中间有许多的漏洞,许多的不周全,但那些乡村里的民众,哪里能考虑得哪么周全?何况还有一些是住在山寨里以打猎为生的山民。
他们只想不受欺压,他们只想活下去,所以当听到这两个学生所说的:“先生是会永镇广西的,大伙也不必担心,没人乐意自己家里不安生,广西便是先生的家业,只要大家守规矩,朝廷怪责下来,自有先生顶着……”他们也就有七八成信了,丁容城,丁容城,这名头,赶集时是有听人说过的。
要是寨子里或乡村中,有个把秋风钝秀才,却便激动得胡子颤抖地帮起腔来:“丁容城啊!那可是不得了的英雄!读书人的楷模!”然后说了一大堆的子曰诗云的,百姓们听不懂却又觉得高深的话儿,便愈更教百姓又信了几分。
“跟着侯大苟闹腾,朝廷大军杀到,就算捉不到侯大苟,大伙总跑不了吧?”那两个学生每多过一个乡里,便多出几分亢奋,“跟着先生,战死了也能进忠烈祠啊!要是有战功,还有赏赐下来……”
“侯大苟要弄得好,先生其实也不想理会的,结果去了怀集,乡亲们,侯大苟的兵在干什么?入室抢劫!奸*yin*妇女!先生看不下去才出手的啊,大伙可以找些信得过的人,去怀集问问,总不能整个县城都瞎扯吧?”这有去县城门口卖过菜的人,听闻着当日的事,往往便会挤过来作证,说道的确便是。
“给先生当差,一天三顿,每月有钱拿,有衣穿,但先说好,这差不好当,去了得选身体,十五以下,三十以上,那都不要的,身体弱的也不要,这可不是卫所那些烂兵卒,白天要操练,晚上要识字,不论操练过不了,还是识字考不过,都得卷铺盖回家的。”这话听着倒是可信,要求严格才有一天三顿饭管饱,但也是合情合理,至于有钱拿,大伙倒是没指望这茬。
所以,这些日子,硬让他们招了六七百来补入民壮里,那还是文胖子他们把关筛下了不少,因为他们手头的粮草,也就是在那天兵乱的时候,被乱兵所杀的几个富户家里的粮食和积蓄,是直到肥球和朱永领着七百人过来,才有粮草补充的。
至于那些民壮,每天围着县城疯跑,一路呼喊着的:“先生!荣誉!责任!国家!”连怀集县里的老人小孩都会说了。若是给这两个学生一年的时间,把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