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雨蕊望了眼前院里给龟背竹浇水的朱清煜,闷闷地哼了声,略带伤感地说:“没想到,我这黄土都快埋到脖子梗的老婆子,还能啰嗦几年。现在身子骨还硬朗,居然都遭你们这俩个小白眼狼的嫌弃,真是想想都难过。”
闻言,朱梓言额前挂上三道黑线,她抽了抽嘴角,连忙安抚地说:“外婆,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霸气侧漏的女王,岁月的年轮只是在你和蔼慈祥的脸上划了几抹痕迹,但那并不是老而是时光沉淀下的端庄与优雅。而你的谆谆教诲又怎能是啰嗦,明明是……”
汪雨蕊及时打住,眉眼带笑地说:“得,再被你这张甜嘴说下去,我都能飘到找不着东南西北,家门口在哪了。”
说到这,似是想到什么般,陡然一脸严肃地说:“对了,言丫头你过马路可要注意些,别学人总低头玩手机,知道了没有?
你不在梨花坞,自是没听到前几日孙家的小儿子,就因为低头玩手机游戏,过西村的那条小路,不幸踩到牛粪。这不好巧不巧地滑进自家刨的粪坑里,到现在还臭着呢。”
朱梓言一听,顿时笑出了声,“哈哈……这运气好都说踩了狗.shi.运。那孙家少爷,他这踩了牛屎算什么运?不会是牛气冲天,他要一夜爆富了吧?!”
汪雨蕊冷着脸轻咳一声,语重心了不下千百回,女孩子要笑不露齿、要细语柔声、要行不带风,虽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要有彬彬有礼的气质。
你倒好,这般哈哈大笑一场全忘得一干二净,哪还有一点端庄贤淑的样子。”
朱梓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弱弱地回了句,“外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汪雨蕊颇显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说:“你与你二舅就是这坏毛病,一直勇于认错却坚决不改。每次说你,都是……”
这时,左手拿着小喷壶,右手抓着两株瘦弱的墨兰草,黑围裙被水打湿一角,左脸两抹泥印的朱清煜,急匆匆的从门口探进身,皱眉问:“妈,厨房里传来一股焦味,闻得怪闹心的。你是不是烧什么忘记关灶了?”
汪雨蕊愣了下,恍过神后,肉痛至极地说:“哎哟,可惜了我煲的那锅好鸡汤。”
说到这,瞪去朱清煜,斥责地埋怨,“你还傻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灶关了,我这一天到晚,要不是被你这又笨又磨蹭的不孝子气糊涂,至于,这般忘事吗?”
躺着也中枪的朱清煜,一脸蒙地抿了抿唇,无辜地说:“妈,你别动怒,我这就去。”
说完,转过身,朝厨房走去。
看着厨房敞开的窗户里冒出的阵阵白烟,汪雨蕊感慨地叹了口气,对着电话筒说:“言丫头,今天就先聊到这。免得糟蹋话费,我先去厨房看看。”
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朱梓言纳闷地噘起嘴,小脸上满是不解与惆怅之色。双眸无焦距地望着来往穿梭的车流与陌生的路人,心中已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