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还想甩开我不成?我那世交老叔叔怎么可能会骗我。”
“也许蔡德忠猝死,还没来得及给我妹妹交待,这样吧,咱俩一块到兴记钱庄去一趟,凭着你的面子,好好问问庞尚鹏,先搞清楚有多少银子,我再回来逼吴莲,你觉得怎么样?”
“呵呵,我倒无所谓,没有那笔银子,看你如何迎娶沈家小姐?”汤景指着那两家茅草房,一脸的坏笑,继续问道:“你不会把沈大小姐娶到这儿来吧?”
吴襄长叹了一声,答道:“不管怎么说,俺也当过兴隆钱庄的大掌柜,如果说我妹妹真没有那笔钱,俺就去给沈家当倒插门的女婿,拿沈家的银子,一样能再次兴办起一家钱庄。”
汤景把大嘴一咧,拍着吴襄脑袋,笑道:“老哥哥看来,今后这生意你就再别干了,老老实实写你的书,将来乡试中个秀才也不错,给你提亲的那天,我可是给人家沈老员外说过,你是个大才子,他们全家都等着欣赏你的那部大作。”
这部大作指什么,吴襄当然心知肚明,知道这是汤景在使坏,气愤地骂道:“你这混蛋,难道你把那本书,讲给了沈老员外?”
“有你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婿,他沈家就烧高香吧。赶紧带上你的那部大作跟我走,先去见见你的老丈人,咱再到兴记钱庄去找庞尚鹏。”说罢,汤景拉着吴襄来进了茅草房。
吴襄在门外定了定神,狠狠白了汤景一眼,便开始收拾自己行李和书稿。
二人骑马离开了栖霞寺,发现清扬依然跟在他们身后,汤景调转马头,到了她的近前讲道:“好侄女,不用再跟着我们了。”
清扬鉴于职责所在,并没有理会汤景。
于是,汤景微微一乐,接着劝道:“侄女,你知道吗?朱公子除了你,又有了好几个女人,你还没见过吧?说实话,叔叔我也没见过她们,告诉你,她们全都住在栖霞寺东边的千佛庵,平时你婶婶也不让你出门,今儿逮着了机会,你赶快过去看看,这几位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和我侄女争风吃醋?”
清扬听罢,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把头扭向了一旁。
“好侄女,快去吧,好好替叔叔教训她们一番,别让她们将来没大没小。”汤景说着,催马和吴襄一起就上了路。
二人沿着旧皇城外的护城河一路走来,从西安门进了城,眼前就到了三条巷。
这时,汤景勒马放慢了脚步,打量着眼前的吴襄,身穿一身的破布烂衫,斜挎着一个包裹,发髻沾满了稻草,若是没有胯下的这匹马,简直像叫花子无疑。
“吴公子,我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你的亲事办成了,既然路过你老丈人家的门前,何不去见见你的老泰山?”
吴襄没有理会,继续催马往前走,事有凑巧,迎面正好遇到了沈老员外的大轿,汤景想看他的笑话,赶忙拨马躲进了一条小巷。
这时,慌慌张张的吴襄也想躲避,忽听老员外一声高喊:“吴公子请留步。”他这才下了马,躬身立在了轿前。
沈老员外下了轿子,不仅没有嫌弃这位叫花子打扮的爱胥,反而点头赞道:“才高运蹇,君子固穷,仍不失读书人的风范,将来必能成大器,令老朽十分欣慰。”
吴襄硬着头皮上前施礼,躬身讲道:“孩儿拜见泰山大人。”
“吴公子,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启禀泰山大人,孩儿暂居栖霞寺茅舍之中,悬梁刺股,正要前往文庙和朝天宫焚香膜拜,期望今年秋闱,能博取个功名,为沈吴两家光宗耀祖。”
沈老员外激动得热泪盈眶,对身边的小厮喊道:“快取百两纹银,赠送吴公子。”
吴襄急忙摆手答道:“感谢泰山大人的好意,晚生无论如何不敢接受,请泰山大人海涵。”说着,便推开了小厮送来的银子。
发现吴襄真心实意不肯接受,沈老员外认为,这孩子果真洗心革面,把他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喜爱,忍不住问道:“听说贤胥正在撰写一部大作,不知是否已经杀青?”
因汤景给自己使坏,吴襄知道躲不过这一关,便微微一笑,从包裹中取出一卷抄本,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老员外的手中,讲道:“晚辈学识浅薄、孤陋寡闻,还请泰山大人雅正。”说罢,便低着了头。
沈老员外接过了书本,轻声念道:“吴承恩?”
“启禀泰山大人,晚辈感念泰山老大人不计前嫌,对俺恩重如山,故此,取‘承恩’二字当笔名,以示纪念。此书乃读圣贤之余,闲来无事所作,多是一些志怪传奇,却也表达了孩儿我对佛祖的敬仰。”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接着,沈老员外又往后翻了翻,认真阅读了两页,点头赞道:“善哉、善哉!贤婿,栖霞寺清苦,等明儿你就搬到府里来住吧。”
“感激泰山大人的好意,圣人云:发奋忘食,乐以忘优。对晚生来讲,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嗯,诸葛先生曾言:志当存高远。贤婿,那就赶快拜文庙去吧。”
汤景一直瞪着眼睛,准备看笑话,却发现沈老员外对那本书赞赏有加,忍不住叹道:“这沈老头真他娘的疯了!”
轿子起驾,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