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应有之意,两人自不会拒绝。
两位宣抚使临时下榻之处是本地豪富提供的一间大宅子,足够他们二人及带来的亲卫仆从住下。
虽然两个人有些不愉快,但一同出京办事,该在一块的时候还得在一块。
晚上的接风宴上,两位正主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代表官家说了几句安抚人心的话之后便一同退席。
他们可不是直接回去歇着了,在酒楼的一个隔间之中,陈佑并两位宣抚使围着一张木桌分坐三方。
陈佑这个东道主坐在中间,待女使给三人倒上酒,他便挥手将这女使赶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三人。
这时候他才举杯笑道:“我敬二位!”
黄王二人举杯,说着“客气了”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陈佑感慨一声:“还是围在一张桌子上有感觉,像楼下那般分席而坐实在是过于生分了。”
“分席而坐有分席而坐的好处,合为一桌也有合为一桌的优点。”王彦川脸色也是十分平和,就好似一个普通的慈祥老人一般。
现在坐在这张桌子周围的三个人,黄世俊和王彦川都已过了天命之年,同陈佑差了整整一辈,可以说在座的两位都是陈佑的长辈。
不过有时候年龄这东西并不是很重要,比如现在,三人身份相差无几,陈佑该尊敬还是尊敬,但不需要把自己姿态摆到地底下去。
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话题渐渐转向京兆府的匪患。
陈佑趁势道:“黄宣抚乃是我长辈,当知我非是那种遇到一点困难就叫苦的人。”
黄世俊点头,看向王彦川:“将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这个不服输的性子是从小到大都没变。”
自己究竟是不是从小都不服输,陈佑也不清楚,反正黄世俊顺着自己的话这么说了,就证明他准备帮自己一把,只是不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陈佑朝自己这个世叔微微点头示意,不等王彦川说些什么,直接就开口道:“想来二位宣抚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京兆府现在正在剿匪的事情,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二位,京兆府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很可能这次剿匪行动要半途而废。”
“这是为何?”王彦川稍稍侧身问道。
以王彦川牧守一州又执掌户部这么多年的经历,再加上路上听到的消息,毫无疑问能分析出来原因,但他还是问出口了。
“原因有三。”
嗯,又是三条原因。这是习惯了,遇到即兴发言,不管说什么,都喜欢说“某某有三”,然后说第一条的时候想第二条,说第二条的时候考虑第三条,当发现三条还说不完的时候,再加上一个“我再补充一下”。
“第一点乃是人手。京兆府兵只有三千余人,守卫长安城,留下预备人手,除去这两项之外,能动用的人手并不多。而且这些人基本上是顺风仗打得,逆风仗打不得,每一次都得用人数的优势来获得胜利。”
陈佑神情认真地说着,黄王二人也放下碗筷仔细倾听。
“第二点则是钱粮。二位宣抚别看京兆府曾是前朝都城,实际上收不上来多少税赋。其原因是府衙力弱,对各地控制力不够,而这又导致府衙能用来养兵的钱粮不足,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至于第三点,则是内部有人通敌。”
“哦?”
黄世俊和王彦川听到第三条,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黄世俊开口:“既然这内部有人通敌,将明你为何不把此人除去?”
“世叔有所不知。”陈佑也换了称呼,“通敌者非是一人,遍布全府,小侄我也是没什么好的办法。其实之前我也想过招安罪行不著的贼匪,然所遇者皆死战。我便想,非是其人轻蔑府衙,而是其另有主人,再加之剿匪十次有四五次扑空,甚至有数次被提前埋伏的例子。由此,我以为这等贼匪必为府县中人所养,如若不除,来日必成大患!”
说到这里,他露出苦笑:“然而一时半会也查不到究竟是何人所养,我也只得叫府兵时时巡视,如此也增加了钱粮消耗。”
王彦川面露郑重之色:“不知陈使君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我现在也只有两个治标的法子。”陈佑也不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请详细说来。”
“第一个,需要劳烦二位宣抚,分兵走一遭这京兆府。同时我令府兵四处出击,能多剿灭一处贼匪就多剿灭一处贼匪。”
说着,陈佑面带歉意朝两人拱手:“只不过这样的话,二位宣抚这段时间怕是不得好好休整了。”
“这倒无妨,我等本就要四处走一走看一看。”
这话是黄世俊说的,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朝陈佑使了个眼色。
陈佑看在眼中,心中猜测他俩是不是在华州等待潼关镇将的时候接到了什么新的谕令。
猜测归猜测,他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感激道:“若是如此,佑代京兆百姓多谢二位宣抚了!”
一番客气后,陈佑说出了第二个法子:“二位出京西来,有要务在身,肯定不能在京兆府多留,这第二个法子,还得归到京兆府自身来。我寻思着,是不是奏请官家整顿京兆税务,同时趁着如今剿匪所得尚算丰厚,看能不能获准多招收一些府兵。”
全国层面的税务就是王黄二人负责的,谈到税务,王彦川忍不住道:“税赋乃是大事,若真能整顿京兆税务,当时一大善政。只不过按使君所言,这京兆府若想整理好税务,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