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到底,她将纳兰(允)烨放进了心里,当做了自己的男人。
她自幼出生在权贵之家,却受着最传统的教育,三从四德的贤淑,一女不事二夫的刚烈影响犹深。
对于那个夺她初次,时而坏到骨子里,时而又霸道的将她宠的无法无天的纳兰(允)烨,她最初是恨的,但同时,她又是理解他的,她与他一样(爱ai)错了人,而(性xg)格的缘故,又让他们分道扬镳,她恨他的无耻,他嘲笑她的单纯,他们互相折磨,互相怨念,却也成了彼此生命中最惦记的那个人。
尤其当他得知自己生命所剩无几,凶手是她的时候,他一反常态的没有杀她泄愤,反倒觉醒了灵魂深处的善良,他同她商议,要与她合作,帮阿冉挽回安安,那一刻,她说不震撼是假的。
她以为他冷酷无(情qg),其实他不过是个渴望(爱ai)的孩子,她开始怜悯他,开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他的合作。
原本背道而驰的两人,第一次因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相知相伴中,她发现自己的恨渐渐的没了,待其呼吸停止,惊觉自己痛不(欲yu)生,彼时,才明白,自己竟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情qg)愫。
可他终究还是离她而去,很多顿悟,通常都以生命为代价。
“你若实在不愿随我同去,就回吧”,默了一会儿,凤君冉缓缓开口,看她不太愿意,也不勉强,说完就要扬鞭策马,准备离开。
安岚慌忙跑到马儿的前面,抱着马儿的头,拦住了凤君冉。
“不我要入宫见九贞娘娘,我答应同你现在就走,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派人送书信回来”,安岚再三叮嘱,边说边将手置于凤君冉的掌心中,由他轻轻一带,跃上马背。
“好”,凤君冉点头,侧了一下眸,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下一刻,前蹄奋力扬起,只留翻滚的碎尘飘散在空中。
“小叔安岚”,这时,一道飞奔而来的(身shen)影仓惶停下,立在两人消失的地方,剧烈喘息。
她眼睁睁的看着小叔带着安岚乘马离开,又朝前追了数步,直至被脚下石块绊倒,跌了一个跟头才作罢。
“好,你走,你走”,康安安失魂落魄的爬起来,顾不得手掌灼痛,踉踉跄跄的返(身shen)而行。
山中静谧,唯有她粗重的呼哧声清晰可闻,是气的,也是累的。
“安安,外公不同意你和阿冉在一起,他是一国之君,承载的东西太多,你和他在一起太累”。
“安安,长痛不如短痛,若你真的难以割舍,外公和你娘亲带你离开这儿”。
外公,你看,不是我难以割舍,而是凤君冉((逼bi)bi)着我不得不割舍。
康安安回到院中,纳兰玥见她狼狈的样子,慌忙迎上去,“安安,你怎么了”。
说着就要拉她的手来查看。
康安安缩了缩,将手掌掩于袖间,顺便抬眸看了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纳兰宗良一眼,待触到纳兰宗良手指交握的那一刻,释然的摇摇头,“娘亲,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我没事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那阿冉和岚儿呢”。
“走了”。
“阿冉一定是听到你外公对你的训话,一气之下将岚儿带走了,安安,娘亲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要相信岚儿,岚儿这丫头明事理,知道轻重,她随阿冉离开,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纳兰玥说着瞟向纳兰宗良,自己爹爹的(性xg)子,她当然清楚,原本就很固执,这老了就更倔了,不知为什么,死活不同意安安和阿冉在一起,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听了都很难受,更别说安安和阿冉两个当事人了。
阿冉负气离开,也能理解。
“娘亲,我知道,我先去换衣服去了”,康安安努力保持平静,表面上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不过,发白的脸色透露了她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去吧,娘给你打盆水来”。
“多谢娘”。
康安安回到房中,换掉(身shen)上的衣服,手掌擦破了皮儿,隐隐渗血,火辣辣的疼,康安安在脱衣服的时候碰到了,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她挑了一件色彩偏暗的粗布衫换上,又撕下一块布条将手掌缠住,然后将几件衣服收拾了,装进包袱里。
此时,忽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康安安慌忙将包袱放在枕头下。
“安安,来,洗洗”,纳兰玥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木制的水盆,边缘被磨得发亮,看着像使用了很多年,上方隐隐有水汽漂浮,深秋的天,并不算太冷,但因处于山里,自然比外面的温度低一些,纳兰玥为安安准备的是(热re)水。
康安安慌忙走过去,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撩了一捧清水覆于脸上,遮住了即将喷涌的眼泪。
刚才看凤君冉带着安岚离开时,她没哭,手摔疼了,她没哭,回到院中,看见外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担忧时,她没哭,但当双眸被温水熏蒸时,她想哭个痛快。
她曾在书中看到,人其实有很多点,兴奋点,痛点,哭点,点以下,堪堪可承受,点以上,便是忍耐的极限,无需压制,可肆意发泄,但人生来就受困于种种因素,有几人能畅快的痛哭几场呢
纳兰玥看着康安安颤抖的背影,默默离开。
康安安净了脸,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