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了,无常却没有下船的意思,这故事,可还没讲完呢!
孟婆丢了手里的长杆,站在船头迎着风,额前的碎发随风而飘,“孟招衣一直在忘川撑船,一直也没能找到陶言和银离,她也时常就想,说不定那两个人早就消散在这世间了,就像他们离开时的那样,一个化为一缕烟散了,一个变成一堆烂叶子随风飘了,她如今在这里心心念念的自寻烦恼,时不时还要哭上几场,而他们俩呢,一了百了,根本无忧无虑么!孟招衣对着忘川水发呆,时常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却始终怀念着三个人站在船上吹风的那段日子,有时候麻痹自己,就想着说不定自己划着划着,陶言和银离就又突然出现了呢!”
无常背着手站到了孟婆身旁,缓缓开口道,“她手里不是有孟婆汤的配方?”
“前尘哪是那么容易忘得!孟招衣在忘川撑船不过一年,便发现了彼岸花的种子能熬出让人忘尽生前事的孟婆汤,可她撑船撑到了白发苍苍!她一直在奈何桥上为死去的亡魂施汤,却从来不给自己喝!”
“她……”
“总有些过往,弥足珍贵,舍不得丢,舍不得忘,连回忆都小心翼翼……”
故事刚讲完,那头刚刚晕倒的她也醒了过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孟婆,“奴家渴了!”
孟婆随手端了两碗汤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碗,然后回过头对着无常笑了一笑,“无常,从此这忘川,就是她陪你了,不要太想我!”
孟婆将手中的一碗汤一饮而尽,而后跳入了轮回道,她走了,那些不该忘的,该忘的,她都不想再管了,换个名字换个身份,重活一次吧!
孟婆给她的那一碗,是清水,她小心翼翼地舔了几口,抬起头傻笑着看向无常,“这水真甜!”
无常摇摇头想散了心中的失落,却无果,看见笑的痴傻的她时心中更为火大,哪里跑来的死丫头啊,要不是她,孟婆能走么!无常眼皮一挑,对她嗤之以鼻呼来喝去地道,“你既来了忘川,就别想跑了,去撑船吧,撑个百八十年的,累死你!”
她嘴角一咧,笑容越发狰狞诡异起来,哪里还是刚才那个自称奴家的唯唯诺诺的小女孩,整个就是一深宫里拿针扎人的老嬷嬷模样啊!她眯眼盯着无常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忘川,老娘来了自是不会走的!”
无常心里一阵吐血,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引狼入室四个字飘在她头上,使劲地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