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亚像逃跑似的离开了费家庄园,她怕自己稍有迟疑就无法面对老太太失落的目光,她甚至没让梅姨来得及送她,也没有坐费家的小车,而是搭乘出租车向海城大学而去。
再见了,费家庄园。
再见了,老太太。
曾经呈现在眼前的荣华,如过眼云烟,瞬间就消散了。要说没有失落是假的。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楚晓亚也绝不留念。她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像挣脱了某一个束缚,人轻松了不少。
从费家庄园一出来,娄有粮打响了她的电话,说他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要跟她商量手术的有关事项。
楚晓亚心想,虽然与娄有粮并没有父女情分,但既然是奶奶所托,她就当是替奶奶去了解情况吧。这天中午就去了。
娄有粮在病房里等她,说是为了不影响病房里其他病人的休息,他们就去病区的家属休息室里谈。
推开休息室的门,邵轻云和娄苗苗已经坐在里面了,他们一家子严阵以待,就等着楚晓亚的到来。
楚晓亚并没有去看邵轻云和娄苗苗,只是看着娄有粮:
“医生怎么说?”
“已经确定是肺癌了,好在还是中早期,癌细胞还没有扩散,治愈的希望很大。”娄有粮神情还算乐观。
“那就按医生的治疗方案办吧,我这里有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吧!”
楚晓亚神情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情绪。她准备见过娄有粮后,再去见见医生,了解下具体情况就回校了。
“丫丫,你看你只是个学生,靠打工自己挣学费,还要照顾奶奶,这钱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娄有粮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他知道,他们这一家子在这里,已经让晓亚很堵心了,他实在没有脸面再接受她的钱了。
邵轻云见娄有粮要将那一万元退给楚晓亚,立即从他手中将那一万块钱抢了过去:
“你干嘛呀,这是丫丫的一片心意,怎么能不收呢是啵!”
楚晓亚冷眼看了邵轻云一眼,正要起身告辞,只听娄有粮又说道:
“丫丫,今天找你来呢,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对你说,就是关于你跟费少爷的婚事。”
娄有粮面有难色地看着楚晓亚。本来父母关心儿女的婚事天经地义,但对于丫丫,他们早已丧失了这个资格。所以,娄有粮内心还是充满愧疚和不安的。说起这件事来都没有底气,总觉得丫丫是不会理他这碴的。
果然,楚晓亚一听就立即站起身来:
“我不想与你们谈这个话题!你们也没资格跟我说这个事情!”
说着就要往外走。
娄苗苗几步冲上去用身体挡住了门,不准楚晓亚离开。
“事情还没谈呢,就想走?没门!”
楚晓亚冷笑地看着娄苗苗:“你就更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了,识相的话,就起开!”
两人相持时,娄有粮因愧疚而悲切的声音再次传来:
“丫丫,我知道我们没有资格谈论你的婚事,但这次,我们是代表奶奶来关心你这件事的!婚姻大事,做长辈的,怎么能不关心呢?”
一听是奶奶的关心,楚晓亚态度虽然没有再那么生硬了,但还是不想与他们谈什么。
“我的事情我自会跟奶奶说的,不需要你们操心,我承受不起!”
见这么相持不下,邵轻云忍了忍,假装一脸关心地走了过来,用手去牵楚晓亚的手:
“丫丫,真的是奶奶托我们来关心你的婚事的,奶奶知道你要跟费少爷分手,很着急,你就不想听听奶奶的想法么?”
楚晓亚即刻抽回自己的手,愤怒地盯着邵轻云:
“我的事情你们告诉奶奶了?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让身患绝症的年迈的奶奶还来为她的事情寝食不安,楚晓亚心里很难过。
她走过去坐在凳子上,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她是不想告诉奶奶这件事的,即使奶奶问到这件事,她也会找理由说婚期只是推迟了,而不会让奶奶担心的。没想到邵轻云他们没经过她的许可,就在奶奶面前瞎说一气。楚晓亚只会更讨厌他们。
“奶奶向我们问起这件事,我们也不好不说不是?”
邵轻云好像还一肚子委屈似的。
楚晓亚却很悲愤:
“我警告你们!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奶奶要问,也只能由我自己对奶奶说!如果因为你们胡说八道把奶奶气病了,伤着了奶奶,你们就立即从我的面前消失!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娄苗苗一听楚晓亚的话,直翻白眼:
“你还不是富贵人家的少奶奶呢,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呀!你的原谅,谁稀罕啊!”
“娄苗苗,你闭嘴!”
邵轻云其实心里对楚晓亚也很不满。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她也十月怀胎生下了她,虽然从小没带过她,也没养过她,但好歹她也给了她生命啊,可她就只记仇,不记恩。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娘面子。
但此刻,邵轻云只能忍耐,她得说服这个小妮子嫁给费少爷。所以不管对方有没有理,她现在都只得压倒另一方,抬高楚晓亚,让楚晓亚能听进她的话。
不管怎样,她必须要说服楚晓亚嫁给费少爷,她不能失去了这个摇钱树。
“丫丫,过去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我们生下了你,给了你生命,这份血脉之情总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