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伯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马上高兴地说:“对呀,让杏花去上班,挣的钱肯定比我看料多,都停在家里确实是个浪费。再说,我两天还能在家里停一天,咱现在又没有地,专门照看两个孩子有啥不成的。”
柳枝说:“那好,咱两个都在哩,明天就让杏花去上班。”常大伯说:“你的忘性太大了,明天不是要去看快婶吗。让她后天去,紧慢不在一天。”
柳枝听到这话就出去了,常大伯吃完饭,先给电摩把充电器插上,然后回房看着电视想:对呀,杏花到厂里上班,他们有所忌惮,自然就会收敛。他一个人想着想着,心里踏实多了,柳枝没回来就放心地睡了。
第二天早饭吃得早,常大伯推出电摩,带上柳枝要去三快婆的娘家东土村。一路上速度不高,有说有笑,在半路上买了几样礼物。东土村来过一次,这回不用问路,不到一个小时便来到三快婆的侄子门口。
四慢叔正在门外抽烟,看他们来了却没有招呼,拧身要往回走。常大伯叫住他说:“四叔,四叔,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坐在门口干啥哩?”
四慢叔回过头,眼睛朝上一翻说:“我爱在门口坐,你管得着吗?”
常大伯笑着说:“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人走到哪里都是怪怂。你老婆好吗?”四慢叔又说:“好不好都是我老婆,与你有啥关系?”
柳枝上前一步说:“四叔,我们远远地来啦,你不招呼咋往进走哩?”四慢叔朝她一笑说:“我急着回去给你们泡茶,你老汉还说我是怪怂,真是冤屈死了。咱这人手底慢,脚下就得走快一点,不然就跟不上形势。”
常大伯往进走着说:“你别急,慢慢走,老两口有一个快的就行了。如果都快,那还不跑到形势前边去了,叫我们这些平常人咋赶得上哩?”
三快婆从里面出来招呼着说:“哟,你两个来了,真是稀客呀!快往进走。老乌龟,还不赶快爬进去泡茶,怎么又停下不走啦?”
四慢叔边走边嘟囔着:“有你大龙虾扑腾着就行了,还要我这老乌龟干啥呀?一辈子就会支拨我。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乡党,就不给人----。”
三快婆大声打断他的话说:“还不快点走,嘟囔啥哩?你还当前几年哩,成天看着那本破《西游记》,我不靠你把啥都做啦,现在-----。”
柳枝着急地说:“快婶,那回感冒好了没有?最近身体怎样?”三快婆慢慢走着说:“感冒是好了,身体和以前可差远了,快不起来啦。”
常大伯说:“年纪大了,到快不起来的时候啦。人一辈子就是这,七十以后一年不如一年,就跟快要落山的太阳一样,热不了啦。”
他们一块进门,同时向客厅走去,三快婆又说:“慢点走,他们这地面太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骨头不结实啦,跌一跤就不得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柳枝把礼品放在桌子上。三快婆指着沙发说:“快坐,快坐,你们能来就太好了,买那些东西干啥。”常大伯往沙发上一坐说:“看你说的,不买东西,怕你老巫婆不让进门。”
柳枝坐到沙发上说:“快婶,你两个在这里住得惯吗?”三快婆也坐下说:“我们也是发他妈把发死了——没法啦。凑合着混几年算了,有啥惯不惯的。就算侄子再好,也没有住在自己家里舒坦。”
常大伯朝后看着说:“今天咋没见羊娃两口哩?他们对你难道不好吗?”三快婆说:“好,好着哩。他两口都算得好娃,咱自己总觉得不气长。”
柳枝插话说:“哎呀,有啥不气长的?你管他哩。人上了年纪,在那里不是一样地混时间哩。只要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
四慢叔这时才拿来电壶,三快婆取出一次性纸杯,给里边捏着茶叶说:“唉,他们这里有烧水器,给我说按这压那,我就是记不下。人家没在,咱这人的确不行了,还得用老办法泡茶,你们就将着喝点。”
常大伯说:“我也不会用那洋玩意,不论怎么还不是一样地喝茶哩。羊娃两口可能开车拉货去了?有你们在这里,他们也不用锁门啦。”
四慢叔倒着水说:“大车都卖啦拿啥拉货哩?听说把好事寻下了,再不用担惊受怕地开车拉货啦。最近天天出去,到什么仙境学法术去了。”
常大伯忙问:“怎么,车开得好好地咋不开啦?到底干着啥吗?”
三快婆说:“咱到底不是他妈,人家弄啥都不给我说。成天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家里经常来些没见过面的生人,就跟电视上的地下党似的,不知叽叽咕咕地都说了些啥。我怕他再去赌博,得空就问,他老是说:‘我们的事与你没有关系,问那么多干啥呀?你老两口在这里,有吃有住有衣穿,没钱用了就言传,什么事也不用管,保证不再受可怜。’可是,说不操心不由人么,看他们鬼里鬼气的样子,就害怕不是好事。我想,好事就应该正大光明,不敢让人知道的事,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要是弄日塌了,往后的日子咋过呀?我老两口是该死的人啦,有啥害怕的,大不了早死几年。他们的娃小,花钱的日子长着哩,如果误入歧途就不得了!”
四慢叔端着一杯水递给常大伯说:“喝茶,喝茶,管她哩。我们在这里不过是寄人篱下,她还把自己当成王母娘娘啦,啥事都想管。”
常大伯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