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种人就不同啦,他唱戏的会唱七十二个再不能算啥哩,你刚才要是不挡我,我硬蛋就能给你说出八十三个再不用来。保证把你听得舒舒服服,很快就一了百了啦。其实,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我说的都是实在话,只有喝口敌敌畏,才能彻底解脱。”
梗二迟疑地说:“实话是实话。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现在的社会这么好,谁能舍得死呀?老常哥刚才说啦,总会有好办法的。他这人是咱村里的智多星,啥办法都能想出来。”
硬蛋又说:“嗨,现在的社会的确不错,比以前任何时期都好。不过,那都是对我们有钱人好哩,好东西是对有钱人兴的,我们想吃啥就能吃啥,想怎么享受就可以怎么享受。物价就是再涨,我们的工资也会跟着往上涨,粮食价每提高一二分钱,我们的工资就是百分之二三十地往上翻。水涨码头高,这些阿拉伯数字根本没有尽头。
我们这种人活着才叫享福。你们吗,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勉强活着都是活受罪,不如早死早托生。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托生个干部,你们就不用害怕生病啦。
看你们现在这样子,把人看得怪难受的。我的钱再多也不敢贷给你们,还想指望老常叔,把他当成救星啦。唉!他就是再能,也解决不了你们这类人的吃药难题。”
常大伯一直想反驳硬蛋,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有力的语言,无法驳倒硬蛋说的这些具体事实,真切现象,自己的确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帮他们解决吃药问题。
玉顺家的大门开了,桃花手里拿着笤帚走出来,玉顺推着三轮电摩跟在后面,正好听到硬蛋后面的话。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马上插话说:“谁说我哥没办法解决难题,他这个智多星可不是浪得虚名,这些年已经解决了多少难题啦。”
硬蛋大声说:“我说的,我说这个难题他解决不了。不但敢说,还敢和你打赌。我要是输了,我今年的工资就不要啦,全部给你。你要是输了,你今年的工资可得全部给我。”
玉顺似乎胸有成竹,想都没想就大声说:“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这几个人都可以作证。我哥要是没办法解决难题,我今年的工资全部归硬蛋所有;我哥要是把问题解决了,我自己也不要硬蛋的工资,我只要他加入助学会,用他的钱去资助一个贫困学生。”
硬蛋想了想说:“行,就这么办,咱们谁也别反悔,你的工资我赢定了。我就不信你哥有多大本事,能够彻底解决这么多脑梗的吃药问题?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硬蛋说完就‘哼’了一声,继续跑步去了。玉顺愣了一会,大概问了问没有说话,小平和小凡同时走来,上车坐好,玉顺启动电摩,快速向村外驶去。
这时候,明亮的太阳已经离开了远方的地平线,赶走了夜来的黑暗,照亮了地球上的方方面面。桃花扫着地,又把贴在门上的对联看一遍,忽听有人连声唤,惊回首,对门快婆到当面。只见她:衣衫不整头发乱,脸上似乎流着汗,出气有点粗,说话声音颤。
桃花看着她未及开言,三快婆着急地问:“桃花,桃花,你大伯在家没?我,我有急事找他。”
桃花抬手朝东边指了指说:“那不是,正和他们说话哩。快婆,你一个早找我大伯有啥事哩?”
三快婆扭头望去,果见常大伯推着车子,正和两个脑梗边走边说,好像要出门的样子。她就没有回答桃花的问话,挺着难看的脸色,扬着散乱的头发,快步追着喊着:“老常,老常,你别走呀!大事不好了,这回可把我们的钱串串断啦!”
常大伯听到喊声,连忙驻足回首,看着三快婆一反常态的样子就问:“咋啦,咋啦,出了啥事啦?你别急,慢慢说,有啥大不了的?”
三快婆拍着大腿跺着脚,张着嘴巴不会说,拉住常大伯就往这边拽。常大伯走不成,只好随她往回走着又问:“到底是怎么啦?有啥不能说的。”
三快婆走着说:“唉,唉!你就别问啦,去看看不是啥都知道啦!”
常大伯同她走过来,把车子撑到自己门口,和三快婆一起向她家走:“她家不知出了啥事啦?”自己放下笤帚,也随后跟着走进去。
三快婆把常大伯一直领到后院里的羊圈旁边,指着后墙上新挖的洞说:“贼从这里把墙挖开,把我们两只奶羊全偷走了。老头子天不明找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找见。”
桃花忙说:“啊!把羊丢了,那就赶快报案吧。”
三快婆说:“报案,报案能管用吗?人家警察那会管你丢鸡没羊的小事。”
常大伯说:“不管顶事不顶事,先报了再说。人民警察就是管人民的事哩,报案又不要钱,怕啥哩,说不定还能起点作用。除此之外再无别法,可能羊肉这会都进锅啦。”
桃花立即掏出手机,拨通110,向派出所报了失窃案,常大伯查看着现场内外。
三快婆的老伴四慢叔蹲在院里的桐树下,背靠树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擎旱烟袋,吧嗒吧嗒地使劲抽着旱烟。他那烟袋杆上吊着的黑色荷包上,用红绒线绣的六个字‘为革命而抽烟’,还清晰可辨。这会,他往日那些幽默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三快婆不住地搓着手,嘴里十分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