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余娇儿如此情态,刘皇后凤眸微眯,心中不禁畅快,摇头轻笑道:“啧啧啧……当真是春光短暂哪!哀家记得半个月前,妹妹你还趾高气昂地说,你这庆欢殿春光无限!怎么如今,竟这般萧条孤清了呢?”
余娇儿双手扶着床榻,缓缓站起身来,美眸兀自瞪着刘皇后,凉凉地开口道:“皇后娘娘深夜来这‘萧条孤清’的庆欢殿,应该不止是为了讽刺本宫这么简单罢?”
刘皇后身后的流珠厉喝一声:“大胆!娘娘面前,竟敢如此放肆!还不快行礼!”
余娇儿幽冷的目光睨向流珠。饶是她如今已风光不再,但十几年的威仪亦足以震慑对方。
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连刘皇后身边的一条狗,都敢朝着她吠了!
余娇儿眸色微黯,微微扬起的唇边,不禁划过一抹自嘲的冷笑。
“无妨!”刘皇后懒懒地抬了抬手,揶揄的目光兀自凝向余娇儿,似笑非笑的唇角勾着一抹淡嘲,“妹妹说得不错!哀家念在姐妹一场,这是特来送妹妹最后一程!”
她轻飘飘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森然,令得余娇儿和芷兰面色煞白,浑身大震。
说话间,流珠已缓缓上前。但见她勾着唇角,一手掀开托盘上的白布,两条叠得整整齐齐的三尺白绫,霍地映入眼帘!
芷兰面色惨白,含泪望着余娇儿,喃喃道:“娘娘……”
刘皇后唇角一弯,悠然地看向余娇儿,懒懒地开口道:“既然皇上生前如此偏爱妹妹,如今妹妹不是很应该去九泉之下服侍皇上么?怎么样?妹妹是自己动手呢,还是哀家命人帮你?”
余娇儿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此刻已变得惨白起来,凝向刘皇后的眸子泛着泪花,喃喃道:“不!你没有权力处死本宫,本宫绝不就死!”声音听起来甚是无助。
“哀家没权力?”刘皇后柳眉一挑,眸中闪出一道冷光,“再过两日,哀家便贵为太后,母仪天下,四海为尊!一道懿旨,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刘皇后厉喝一声,眸光扫了身后一眼。于是一名太监,托起一条白绫,便逼向余娇儿。
“不……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做!”余娇儿双目含泪,错愕地轻轻摇头,直向后退去。未几,已退至榻前。
她的身子一晃,反手撑住榻沿,抬起眼睛,凝向这名太监。然而还未来得及逃脱,已被另外两名太监将她牢牢控制住了。
“娘娘……”芷兰低呼一声,却已被一名太监用白绫缠住了脖子,勒得满面通红,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余娇儿心中猛地一沉,只得破口骂道:“刘玉嬛,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话音未落,那太监已用白绫勒住了她的脖子,兀自用力向两边拉!
刘皇后冷笑道:“你活着的时候,尚且不是哀家的对手。莫非做了鬼,反而有这个本事不成?哀家等着看你死后,如何向哀家报仇!”一拂长袖,转身便出了庆欢殿。
在她身后,只有白绫勒紧发出的细小声音,听起来甚是惊心!
“传旨下去:余贵妃不堪先帝逝世,已经自刎于庆欢殿,随先帝而去!宫婢芷兰,亦忠心殉主。”刘皇后眸光一闪,唇角勾起,淡淡地向流珠吩咐一声,兀自往外走。
流珠唇角含笑,唱喏一声,忙掀开轿帘,扶刘皇后进轿。
想当初,她与芷兰一同入宫。彼时余贵妃得宠,芷兰在她面前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如今,主仆二人皆落得如此惨淡的收场!
哼,可见——笑得早的,未必是赢家。能笑到最后的,那才是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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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月牙上升。
今晚银河隐退,星星疏落。夜空像被水洗过似的,洁净无暇。
刘皇后的凤驾,不觉已到椒和殿外。
流珠掀起轿帘,将刘皇后缓缓扶出。
抬眸间,只见王友安怀抱拂尘,匆匆忙忙自石阶上跑下来,行礼道:“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平身!”刘皇后瞟了他一眼,冷冷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慌慌张张的?”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椒和殿恭候多时了!”王友安压低着声音,柔声道。
刘皇后一听,眼眸蓦地亮了一亮。她眼眸微微一转,似沉思了片刻,才扶着流珠的手臂,不疾不徐地步上台阶,往椒和殿内走去。
一进正殿,便瞧见翟涧一袭雪白修身锦衣,双手背在身后,兀自焦急地来回走动。
他一瞧见刘皇后,星眸陡然一亮,忙迎上前拜了一礼:“儿臣叩见母后!母后,您去哪儿了?儿臣都等您半天了!”
“涧儿你深夜求见母后,不知所为何事?”刘皇后淡淡地问道,转身在旁边的一张雕花紫檀木椅上坐下。
翟涧高挑秀雅的身子似顿了一顿,方回道:“儿臣求见母后,的确是有一事,想与母后商议。”
“你说。”刘皇后眸光洒向翟涧如玉的脸颊上,语气却波澜不惊。
“儿臣希望母后,能够暂时搁置选妃一事!”翟涧声线清朗,声音如流水般响起。
“为何?”刘皇后低沉地问道。她此刻惜字如金的语气,听起来犹如暴风雨前的天气,阴沉至极!
然而,翟涧并未因此而胆怯,声音依然如流水般细腻:“儿臣暂时,还不想纳妃!”
刘皇后凤眸微眯,冷冷地道:“再过两日,便是你的登基大典。到时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