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云舒闻听此言,不禁身子微微一僵。
她美眸划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但瞬间便清明过来,一抬脚,踱出殿去。
傅玹玥忙起身拱手道:“其实王府与皇宫相距不远,微臣坐马车回去便是!”
“欸,难得今日彦靖也在,咱们三人定要尽兴才是!朕意已决,玹玥你就不必推辞了!”司徒灏祯淡淡的语气,却是不容反对的一意孤行。
“如此甚好!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闲理我?若我一个人呆在皇宫,未免会有些无聊。有傅兄弟作陪,在下求之不得!”善彦靖含笑相劝。
傅玹玥听了,只得颔首向司徒灏祯道:“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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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一直到亥时才散。
司徒灏祯吩咐刘钦引傅玹玥、善彦靖去了越阳宫旁边的终瀚宫歇息。
目送他二人的身影消失于殿外,刘荣才低低问道:“奴才愚钝,不明白皇上为何执意要将世子留在宫中,而且还安排在离越阳宫偏殿最近的终瀚宫?皇上不是一直都怀疑,傅婉仪与世子关系非比寻常吗?难道皇上不怕世子会趁此机会,与傅婉仪互通消息?”
“哼,朕就要故意给他二人制造机会……”司徒灏祯眸底划过一道暗光,语气中透着丝丝冷气。
“奴才懂了!”刘荣眸子一亮,“倘若傅婉仪与世子私相授受的话,他们一定会抓住机会,今晚见上一面。皇上是想来一个‘请君入瓮’?”
“朕真的发觉,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司徒灏祯眉目含笑,毫不吝啬地称赞,眸底却有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
是想请君入瓮吗?若说是请君入瓮的话,倒不如说他更想证实傅婉仪与傅玹玥之间清清白白,一切不过是他杞人忧天罢了!
尽管司徒灏祯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但却依然抱有这么一丝念想。
刘荣眸底划过一丝了然。——皇上这么做明为证实,实则是在给傅婉仪和世子机会么?
思绪稍止,刘荣低低问道:“只是,万一他们今日宴席上,已经洞悉了皇上的心思……”
“那也不要紧!”司徒灏祯很快地接口道,“朕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反正,让傅玹玥留在宫里,不过是顺便的事情。朕真正的用意,是在善彦靖的身上!”
说到这里,司徒灏祯眸底划过一道诡异而阴暗的光芒,削薄的唇角扬起一丝冷笑。
“奴才,不懂……”刘荣眸光闪闪,一脸迷惑。
“很快,你就会懂了!”司徒灏祯意味深长地道,唇角扬起的一丝笑意逐渐加深,愈发阴冷!
刘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今晚,皇上是要必宿偏殿,还是去麟禧宫……”
“去皇后的崇阳宫!”不及刘荣说完,司徒灏祯已懒懒地说道。
刘荣一僵,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皇上今晚不是要试探傅婉仪和世子吗?
况且,饶是皇上不亲自出面,亦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必宿在一向最不想踏入的崇阳宫啊?
刘荣不禁心中暗叹:究竟皇上心中盘算着什么呢?果然是圣意难测啊!
然而,司徒灏祯的眸中却闪过一抹狡黠的冷光,饶是在明亮的烛光下,依然显得他整个人阴暗腹黑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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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瀚宫一间精致的内室内,两名身着浅粉色宫衣、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正伺候傅玹玥更衣就寝。
悠悠烛灯如松雪国久违的月光,淡淡洒落在傅玹玥俊秀无双的脸上。
他兀自摆开双臂,微微抬着下巴,闭着双目,缓缓而深深地呼吸。
淡淡的酒气自他粉润而性感的唇瓣散发而出,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味道。饶是这两个十一二岁的宫婢,亦不禁春心荡漾,熏得双颊微红。
然而,傅玹玥却由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她二人一眼,满脑子全是今晚夜宴上闵云舒的样子……
尽管越是想起她,越发令他痛彻心扉。然而思想,却不受控制,不肯停止!
忽然,自紧闭的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善公子!”
傅玹玥一怔,明眸霍地睁开,目光循声扫去。
随着房门被缓缓推开,只见善彦靖一袭浅蓝色貂毛斗篷,踏寒风而来。他眉目含笑,大步上前将手中一壶烧酒和两个玉杯摆上临床炕桌。
深深哈了一口热气温暖双手,善彦靖冲着傅玹玥含笑抱怨道:“贵国的夜晚,可真够冷的!”
傅玹玥唇角勾着一丝轻笑,抬手轻推开宫婢停放在胸口的盘扣上的玉手,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善彦靖的身上,上前笑道:“眼看夏至将至,这可算是敝国最暖和的时候了。”
善彦靖瘪嘴轻轻摇了摇头,掸了掸发梢和斗篷上的雪花,才脱下斗篷,向傅玹玥道:“那么你们这里,岂非一年四季都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傅玹玥抿唇轻笑,摇了摇头。
“那多遗憾啊!”善彦靖眼睛睁大,言语中似发出一声惊叹,不禁替松雪国的百姓感到惋惜。
傅玹玥轻笑了一声,不语。他清澈如流水的目光扫想案桌上的白玉酒壶和白玉酒杯,眸光微闪,问道:“怎么?善兄今夜未能尽兴?”
“我不过是太早了睡不着罢了。”善彦靖眸华微转,轻声笑道,“三年前的六国对弈,你我二人虽未能拿到名次,但好歹棋逢对手。我虽以一字之差险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