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玹玥一张沉静如水的俊颜变得有些森然,双目仿佛寒星陨落,幽深、冷冽!
司徒灏祯既然已经开始忌惮摄政王府,那么皓雪留在他身边岂不是更加危险?
只是,他应该如何救她呢?
倘若要劝服皓雪离开皇宫,以她的性情,只怕未必会跟他走……
正想得出声,忽然耳边听到“啵”的一声。循声望去,只见左耳旁一寸的距离,一支长箭兀自横插在那里,将一张白色纸条定在车厢上。
傅玹玥眸光微闪,不禁心尖一颤。
射箭之人,剑法竟如此精准!他一时走神,竟连这箭如何飞进来都未看清!
如果不是那人无意取他性命的话,只怕此刻他已非死即伤了!
心神稍拢,傅玹玥拆下长箭,打开字条一看,不禁心中一喜,计上心头。一双明眸闪过一抹自得而狡黠的笑意。
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眨了一眼,眼角笑意犹在,傅玹玥流水般动听的声音自马车内飘出窗外:“去松鹤客栈!”
马夫闻言,恭恭敬敬地唱喏一声,便调转方向,直奔松鹤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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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车抵达松鹤客栈时,夜幕已经将近。
空气中开始飘起了点点雪花。不多,没有丝毫的冷意。——起码,对一个松雪国人来说,如此!
傅玹玥跳下马车,吩咐马夫在客栈外等,便施施然踱进客栈。
此时,正是客栈打尖的时候。
松鹤客栈过往的商客,已将一楼坐满,店小二和掌柜兀自忙得不可开交。
傅玹玥不及店小二招呼,已沿木梯直径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天”字客房前。
他稍稍停了一下,星眸微抬,才推门入内。
一进屋,果然见邱天戟和栾晞二人在这!
但见邱天戟粉色削薄的唇角,扬着一抹似有还无的不羁。
他兀自一脚踩在椅子上,右臂慵懒地搭着膝盖,侧身坐着。凝住在傅玹玥身上的目光,却有些冷意。
栾晞立在一旁,右臂摆向下首的木椅,说道:“世子请坐!”
傅玹玥唇角微抿,却施施然踱至邱天戟对面的一张大圆桌旁。一拂下摆,端坐在旁边的木圆凳上。
“大当家果然雷厉风行,这么快便迫不及待约在下见面?想必还未来得及欣赏松雪国的美景罢?”傅玹玥轻飘飘的语气,仿佛与人谈论天气一般。
“废话少说。我今日来,是跟你要人的!”邱天戟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和不悦。
傅玹玥薄唇微唇,笑容犹在,懒懒说道:“令妹与令徒在京城犯事,将舍弟打成重伤。若单凭大当家一句‘放人’便作罢,未免穆枫山显得也太没诚意了罢?”
邱天戟早料到傅玹玥不会如此简单,于是沉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别忘了,摄政王府将来起兵,还需求靠我们穆枫山的兵力!你如今得罪了我,对你……没好处!”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深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威胁的口吻。
然而,傅玹玥却只是淡然一笑,“大当家此言差矣!我们摄政王府并非‘求靠’穆枫山,而是跟你们‘合作’!在下一向对穆枫山诚意满满,反倒是大当家……理应拿出一些诚意来才是!”优雅清冽的声音,甚是从容自信。
“世子觉得,我们穆枫山要怎么样才算是有诚意?”栾晞眸光闪闪,表情是亘古不变的严肃。
傅玹玥轻轻一笑,故作轻松地道:“我要大当家帮我进宫抓一个人!并且,让皇上知道,是穆枫山所为!”
栾晞闻言,顿时面色全变。傅玹玥这么做,分明就是让他们穆枫山公然挑衅松雪国!
如此一来,饶是大当家将来不愿合作,穆枫山与松雪国已然结怨。将来只要傅玹玥稍加挑唆,便能令得松雪国讨伐穆枫山。
到那时,穆枫山便不得不与松雪国开战了!
而摄政王府,就可趁其乱时,渔翁得利!
这一步棋,简直阴狠!
稍稍定神,栾晞故作镇定地道:“世子这么做,便是不相信我们穆枫山了?”
傅玹玥朗笑一声,说道:“其实二当家不必介怀。倘若穆枫山有意与摄政王府合作,起码应该让在下看到诚意,是不是?水帮鱼,鱼帮水……否则,在下有什么理由,要放了那两位姑娘?”
邱天戟和栾晞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眸底皆有或多或少的迟疑和担忧。
傅玹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抿唇轻笑起来,慢条斯理地道:“当然了。大当家大可拒绝在下的要求,不必进宫冒这个险!在下依然会念在与大当家的交情,保证两位姑娘在天牢里,可以安度余生……”
“你要我帮你抓谁?”不及傅玹玥说完,邱天戟已冷声将他打断。
傅玹玥明亮的星眸微微闪亮,温润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认真,慢慢说道:“傅皓雪!”
“文贞皇帝新册封的婉仪?”栾晞神色有些惊诧,“她不是你们摄政王府的人吗?”
傅玹玥不置可否,只淡淡地向邱天戟道:“你若进宫见到她,告诉她是我让你来的,她自然不会声张。”
邱天戟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冷声问道:“你们摄政王府,究竟玩的是什么把戏?”
“在后宫安插一个得力之人,以便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让江山易主、改朝换代,不正是摄政王府的目的么?可为何,你又要我们大当家……”
不待栾晞说完,傅玹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