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镜面晃动得厉害,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块石子,顿时泛起粼粼波澜。待其平静,原本光洁无暇的菱花铜镜,竟凹陷了一块!
“矫情这么些天,还不够吗?”上官宛如咬牙切齿,恨恨地道。胸口起伏不定!
段凌香垂眸立在一旁,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忽然,自殿外飘进来太监的通传声:
“太后娘娘到!”
上官宛如眸子一闪,身子略微一怔,忙收敛情绪,起身迎上前去。
“儿臣参见母后。”上官宛如翩翩褔身,模样十分乖巧。
“起来罢!”
说话间,宿兰依已上前替傅太后摘下身上披风,退至一旁。
傅太后抿唇含笑,微微俯身,右手轻轻搭上上官宛如皓腕,亲切地拉她入座。
端详了上官宛如一番,傅太后才悠悠开口问道:“这几日,皇后管理后宫,可是太辛苦了?这么今日看着,似乎憔悴了许多?”
“回母后,近日宫中并无什么要事,儿臣尚且应付自如。只是……”上官宛如柔声回答,“……昨晚略然风寒,稍显容颜憔悴。”
傅太后眸光微闪,心中划过一抹了然,于是柔声吩咐:“若是不好,就要请太医。”
“多谢母后挂心!”上官宛如微微垂眸,算行了一礼。
“不过,这风寒事小,心病事大。太医的药只能治身,却不能医‘心’。”傅太后声音温和,柔声劝道,“皇后乃一国之母,更为六宫之表率。如今颦德妃刚刚晋封,皇上难免多偏爱一些。皇后因大度一些,万不可惹皇上反感,而令之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就此摧毁。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上官宛如眸中划过一丝委屈,“可是,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不能独宠一人啊!以前邹宁儿是如此,如今傅皓雪又是如此!儿臣……儿臣就是气不过嘛!”
“气不过,也要忍着!”傅太后沉声劝道,“想想当年皇上宠幸邹宁儿,是何等风光。可上天有眼,邹宁儿如今不也成了一堆黄土了吗?更何况是傅皓雪?”
上官宛如听到这里,眸光陡然一闪,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问道:“莫非,邹宁儿的死与母后……”
“胡说!”不待上官宛如说完,傅太后已厉声将她喝断。
傅太后久居高位,声音不怒自威。
这一声厉喝,顿时令上官宛如噤若寒蝉,忙起身跪伏在地。
“儿臣失言,请母后息怒!”
傅太后轻叹一声,似沉闷地吐了一口怨气,方俯身虚扶了一把,“起来罢!”
“谢母后!”
上官宛如弱弱地应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里有些娇柔的可怜味道,听得傅太后心头一软。
傅太后托起上官宛如的手,拉至跟前,柔声说道:“宛如,真是委屈你了!”眸中尽是慈爱,一手已轻抚上上官宛如脸颊。
宿兰依在旁听见,眸底划过一抹了然。她自然知道,太后这话是一语双关!
“不委屈。”上官宛如鼻尖微微泛酸,却抿唇轻笑道,“母后今日虽是厉责,实则为儿臣着想。”
“你明白就好!”傅太后欣慰地点头,“哀家今日过来,就是要专程送你一个字。”
“何字?”上官宛如眸中划过一道疑惑的光芒,柔柔问道。
傅太后缓缓摊开上官宛如的掌心,用右手食指在上面轻轻写道……
“忍?”上官宛如眸光微闪,清亮的声音夹杂一丝不解。
“就是一个‘忍’字!”傅太后颔首说道,“‘忍’是心上插着一把刀!哀家知道这有多难受。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惟有能忍之人,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儿臣受教!”上官宛如乖巧地点头,一副小媳妇的懂事模样,却又看着甚是委屈可怜。
傅太后心头一揪,长长地叹了口气,便起身吩咐:“今晚你早些歇着罢。哀家便先回去了!”
上官宛如将傅太后送至殿外,翩翩褔身,“恭送母后!”看上去乖巧懂事。
而这看在傅太后的眼里,却是最心痛的地方!
若她是自己的女儿而并非儿媳,想必她二人会像其他母女一样,相依撒娇,倾吐心事罢?
傅太后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感伤,拢了拢宿兰依刚刚替她披上的棕色貂毛斗篷,转身便迈出崇阳宫。
※※※※※※※※※※※※※※※※※※※※※※※※※※※※※※
粉红的床幔,白色的羊驼毛地毯,兀自烧着地龙的麟禧宫内殿,灯火明亮,琴声悠扬。
窗外黑夜中,银絮飞天。屋内烛光下,却是鲜花美酒,洋溢着浓浓春意。
司徒灏祯斜靠在酒桌旁,右手手肘支撑在酒桌上,用手掌支着头,醉眼迷离地凝注对面屏风下,兀自端坐在那里弹琴的闵云舒。
但见她纤纤玉手拨弄琴弦,美妙悠扬的琴音跳跃指尖,余音绕梁,仿如天籁!
司徒灏祯一仰头,饮尽杯中之物,沉闷地自鼻中喷出一口闷气,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闵云舒。
这几个晚上,司徒灏祯夜夜必宿在麟禧宫。
虽然闵云舒与他同床共枕。但因他曾经许诺,终有一日会让闵云舒心甘情愿将身子交给他,因此这几晚,他从未动过她一下!
然而今晚……
不知是他喝得太多,还是她琴音太美。
司徒灏祯只觉心头莫名一热,嗓子里忽然有些痒痒的。一股热气从丹田直冲上来,直压得胸口闷闷的!
他右手紧拉住自己的衣襟,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