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瘦小男子从黑暗里走出来,站在聚光灯下。他的脸上显得白净,头发微卷,有一种东南亚混血儿的特征。一身的体恤衫,配上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
这样的打扮,在原始丛林里很少见。没有人在这种年头还会去穿解放鞋这种过时的鞋子,与男人威严的表情一点都不搭调。
而就是这么一个不搭调的人,凭短短一句话,就把整个场面给镇住了。
陆远征下意识地往前探了个头,想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却不小心脚下一滑,往那个小男人的方向打了个踉跄。
“干什么?”
两个精壮的汉子从小男人身后窜出来,将陆远征按住,以为他欲行不轨。
“兄弟,哎哟哎哟,轻一点,疼,疼……”陆远征故意卸掉内力,让那两个人抓住:“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敢造次。”
“这是谁的人,这么莽撞,不想活了?”
“这是我的手下,新来的,不懂事,放他一马吧?”
陆远征听到说话的声音,以为是六爷在为他求情。不料在仔细一定,居然是老王。这下完蛋了,刚才还在六爷面前说自己跟老王没关系,现在这个死老王又偏偏出来为自己解脱,这该如何是好?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想要马上脱身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端掉这颗毒瘤了事。
“陆一手,原来你是骗老子,你分明是老王的人,对不对?”
“我……”陆远征不知怎么接话,两边都得罪不起,只好支支吾吾,退到一旁,看看情况再说。
“小子,算你命好,要不是王爷出面保你,你这会儿估计去见阎王了!”陆远征身后有一个轻微的声音传来,声线有点淳厚,似乎有点年纪,但是在黑暗中尚未看清说话人的脸。
“多谢提醒,不知大哥如何称呼?”陆远征低声回应。
“嘿嘿,你就叫我刀疤哥吧!”
“刀疤哥,幸会!”
老王和六爷此时已经各自站到小男人跟前,像是在认错。
“同康老爷,今晚可是老王的人值夜,可是他却被人烧了大门,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六爷这人果然是有仇必报,告起状来也是毫不避讳。
从六爷的话中便知,那小男人就是同康。陆远征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见到同康,一下子竟想不出什么对付的办法来。
“老爷,在下确有失职,但好在早有防范,损失不大。倒是六爷明明看到了放火之人,却还是让人给逃脱了,不知那人可是六爷安排过来挑事的……”
“老王,你,你血口喷人!”六爷被气得满脸通红,脸上那个6字伤疤,益发变形得厉害,几乎扭成了一个0字。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都是同康的兄弟,不论先来后到,只要肯对我同康忠心,一切都好说。来到这里的人,大家只为求财,何必要伤了和气呢?”同康变成了一个和事佬,但说起话来仍是一种不让人有半分拒绝的气势。
“既然同康老爷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说的?对不住了,王爷!”六爷向老王拱了拱手,算是表达歉意。
老王斜视着眼,似乎并不想搭理他,这让六爷感到相当不爽,但在同康面前又不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带着手下回营地。
“老王,这个老六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得小心点,别栽在他的手里。”同康看到六爷离开,也转身往回,与老王肩并肩走着。
“土人一个,我何必怕他?他不就仗着手下有几个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小喽喽吗?真要打起来,我看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哈,你这话我相信。自从你来到我的营地,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
“老爷说哪里话,只是清除了几个心存异心的顽固分子,算不上帮忙!”
“你谦虚了……”
陆远征一行人也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走回营地。进到了营地,陆远征傻眼了。其他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可是自己该往哪里走,他也不知道啊?怎么办?可不能露馅了,在这种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脑袋的。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只听得老王吩咐道:“刀疤,你安排一下那个小兄弟,就让他跟你一个屋吧!”
这个老王可就神奇了,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他知道了吗?陆远征总感觉这个老王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看一眼就能读懂别人心里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要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又不把自己控制起来?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陆远征脑子里飞快地闪现出各种猜测,但是没有哪一种能够解释得了老王的行为。
刀疤把陆远征带进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土屋,里面有几张床,但都没有别人来住。这里似乎就是刀疤哥的一个私人宿舍。
宿舍里的灯光不算很亮,昏黄的灯光照在刀疤哥的脸上,的确让陆远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这张脸远比六爷的脸丑上一百倍!一张脸被刀子划得像一张网球拍,天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惨无人寰的痛苦经历。
“你叫陆一手?”刀疤哥问道。
“嗯。”
“我看你斯斯文文,怎么也会落到这般田地?看得出王爷很欣赏你,今晚真的算命好啊!”
“我是新来的,不懂事,还望刀疤哥以后多多照顾……”
“唉,到了这里的人,只有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