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陆公子,古某是个文人,不是商人,不懂生意。”古允清了清嗓子,略显窘迫地说了句。
“哈哈,古伯也不必太窘迫,子曰‘吾待贾而估’,夫子未必看不起商贾。”陆远开导了一句,古允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从笔法用墨来看,这幅画应该是前朝李蓉瑾的画作,但李公琰所流传画作多画亭台,所学笔法也多为画楼而用,故而无楼之山水,却是陆某首次见到,当真是稀罕物件。”陆远点评了一句,却未曾料到身后古允眼中精光闪烁。
“哎,此画入店有些时日了,认出笔法的唯有公子。但,今日公子,却是要失望了,这幅画,乃是老朽模仿李公琰笔法所做。”古允眼中精光黯淡下去,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陆远却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不想的古老头,竟然还有这功底!
“看不出来啊古伯!这画技,怕是能以假乱真了!”陆远夸奖了一句,古允却是脸色微红地谦虚了两句。
“哎,既然公子认出笔法所出,那老朽也不敢要公子三十两,这幅画便赠与公子了。”古允难得慷慨一次,陆远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三十两银子放在柜台前。
“古伯,这幅画价值可不止三十两!不说其他,单是‘两岸青山’四个字的意境,便值黄金百两。三十两银子算是便宜我了,我却不敢平白受画。”陆远真诚道,却是说得古允眼中泪光闪烁。
“公子可是看出了画中意境?”听出陆远话外音,古允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两岸青山相对出,两岸青山相送迎。”陆远平淡地说出两句诗词:韵味一般,让人回味无穷。
“知我者,公子也!”古允略显激动,柜台上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应该说,知我者,古伯也。”陆远略有深意地说了句,古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此画作为寿礼赠与青竹,再合适不过了。陆远心里不禁嘀咕了句。如是想着,却又暗淡了心思,人都未必见得着,还送什么寿礼啊……
心中黯然,脸上却是自嘲笑笑,陆远又自顾自逛了起来。却是无意间走到了古籍处,此间收录的多半是些先秦散篇,比方杨朱之学说,陆远也是早年看到,才了解一二的。
“咦?《夜猫行》?这书名有点意思,古伯这是何书?”陆远笑着问古允,古允正找精致的木匣收刚才的画轴,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那幅画十分得意,打包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稍有损伤。
“啊?那个啊,就一本无聊的小品文,近日有人连同一批古书一起兜售于我。前些日子有个孩童看到内中画像,画上有猫从地面跳到屋檐,他便以为是一本武学秘籍,真是妄想。出了古武秘籍之事,便是那时候传出的,那阵子惹来好几个莽夫给我乱翻地,气得我肾疼。”
“哈哈哈,孩童无知,竟是给古伯惹麻烦。这书我看看如何?”陆远问了句。
“公子请便。”古伯忙着打包画轴,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陆远笑笑,也不当真,随便翻阅了起来。
“嗯?彦云,猫有九命,是为其寿。猫之夜行,不觉于人,不查于狗。扑鼠其敏,捕雀其捷,其势迅猛,其姿优雅,其眼之亮,夜视如昼,其身之柔,百转不折。夫人以气拟,彖行于足,可拟其……”陆远越读,表情越是诧异,感情这恐怕真是一部轻功身法。当下,陆远将书合起,郑重其事地看向古允。
“古伯,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部轻功身法,真的是一部武学秘籍,只不过粗野莽夫不识货,让其蒙尘于此罢了。”陆远说了句。
“哦?既然公子认为是轻功身法,那就应该没错了。老朽不通武学,不懂这些。”古允闻言,也只是稍微停顿一下,又继续给画轴包外纸。
“古伯,这本《夜猫行》卖吗?”陆远试探性问了句。
“公子要就送给公子了。”
“这哪成?这可是一部武学秘籍!”陆远闻言提醒了古允一句,武学秘籍虽说不是万金不换,但江湖人敝帚自珍,想要卖个好价钱不难。
“武学秘籍?于我如废纸。我又不行走江湖,留它何用?公子未来继承镖局,倒是有些用处。赠与公子,也算是感谢公子多年来的照顾吧。老朽残躯,晚年能得公子为知己,足慰平生了。”古允转过身来,一改往日冷漠的神情,竟是笑面迎向陆远。
陆远闻言,心下有些震撼。江湖人视之为瑰宝的武学典籍,古允视之如粪土,其心性其眼界,却是让人佩服。当下,陆远躬身做了个揖,古允承受之后,缓缓做了个揖回敬。
捧着一幅画一本书走,陆远还有些震撼。千金之物视如废纸,平安镖局都不敢如此奢靡,说不得,古允也是一号人物。但这门疑似轻功身法的《夜猫行》对于陆远来说,却是及时雨一般,能够多少弥补一些他手上功夫技巧有余,身法不足的缺陷,尤其是看这名字和这开篇的总纲,似乎对于夜行侦查方面多有补益,于接下来陆远将行之事而言,却是恰到好处。
再次想起将行之事,陆远却是心有所感,这趟外出稍微久了点,却也遇到了不少人,大多数还是好人的。即便如此,这个江湖还是一个讲实力的江湖,古允老头可以对一本武学秘籍弃如敝履,陆远却必须视若珍宝,毕竟自己是无法真的对这个江湖置之不理。
“我之珠玉,汝之敝履,还真是讽刺。一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