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这边的建州兵马也在欢呼,这欢呼胜利像是在对要塞示威,但呼喊的声音又不敢太大,生怕把这边激怒了再出去做过一场,这留守的兵马甚至离开更远了,反正你这些人已经是瓮中之鳖,跑都跑不了。
“天黑他们不敢打,他们要打,咱们陪着!”赵松冷冷说道,下面几个连正和选出来的流民头目都是安心不少。
差不多到了晚饭时分,能看到连片的火把从山上下来,就在要塞几百步远的位置停下,能看到他们砍伐林木堆起篝火,用缴获的军资搭建帐篷,然后分兵去海滩留守那边。
“北边高处一拨,东边海滩一拨,差不多三千余人的队伍,把咱们去往皮岛的路掐死了。”赵松站在临时搭建的土木工事上瞭望,夜色的黑暗遮蔽了很多细节,可该看到的也都能看到。
赵松看着外面的时候面色沉重,转过身来表情却很轻松,大声吆喝说道:“今晚加一顿饭,大伙卖力气把工事修结实了,明天好让鞑子头破血流,别看他们猖狂,他们快活不了多久,早晚要被咱们灭了!”
要塞内外的军民百姓对赵松这番话信不信两说,可看到建州女真威压过来的架势,即便不用催促,修筑工事的热情也大大增加,这可是为了护住自家的性命,不能有丝毫的含糊。
一直插不上的罗晨在这时候也提出了意见,晚上干活劳作值守,各队要按照固定的人数,每隔一段时间敲锣清点,发现有不认识的人立刻捉拿,夜里或许有人到要塞附近求救,这个可以收留,但必须单独关押,免得被奸细混入。
真正可靠的皮岛青壮已经被抽调出来百余人,正在教授他们装填弹药,收拾火器,还有人在把库房里的竹竿木棍削尖然后在火上烤硬,这个在战斗的时候也能杀人,只是在要塞内外,能用做竹枪木枪的材料很少,这些最多再装备百余人,那两艘海船除了采买粮食军资外,还要采买兵器,高丽人的兵器虽然粗烂,可也能杀人,赵家军比起别家的好处是,虽然现在没办法仗势强抢,可手里不缺银子,高价买总是有的。
在这边沉默忙碌的时候,从两chù_nǚ真营地那边却传来了狂笑和哭叫,是女人绝望痛苦的哭喊,有的声音还很年轻,伴随这哭喊的是肆无忌惮的笑声,这是建州女真兵卒在糟蹋抓来的皮岛百姓。
听到这声音的赵家军上下都是怒火冲头,看着外面咬牙切齿,反倒是收拢来的皮岛百姓很沉默,只有在要塞墙外的女眷们低声哭泣。
“天杀的鞑子!”
相比于皮岛百姓的麻木和无奈,赵家军士兵都被外面这些声音刺激非常,人人暴怒,恨不得冲出去将对方砍碎,赵松手握着长戟木杆,攥紧又是放松,这么一次次的重复动作,他深深呼吸几口,粗声对身边的罗晨说道:“老罗,你去安抚下面的,谁要是脑袋发热,你来行军法!”
赵松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边上罗晨脸色同样不好,但比赵松还平静些,涩声说道:“从前在关内听到被鞑虏鱼肉的百姓如何凄惨,今日亲见,才知道所说不及百分之一,不知进爷何时派大军来到,救这万民与水火中!”
说完后,罗晨快步走向赵家军的值夜连队,毫不遮掩自己的声音说道:“兄弟们,这时候出去,正中了鞑子的奸计,我们出去只是送死,我们要护着这数千百姓,我们要明日守着这工事和他们拼命,就算要死,也要多换他们几个!”
白日里赵松训话已经说到了底线,他这边也不在乎什么忌讳,说得很是直白,可这样的话下面的士兵听得进去,局面慢慢稳了下来,只是一名队正实在忍不住愤怒,站在工事墙头上冲着对方大喊道:“狗杂种,赵家军迟早要杀光你们!”
刚喊出去,却看到工事几十步前有人影站起,下意识知道不好,双手遮掩头脸向后跳下,只听到破空利啸响起,却是弓箭射来,夜里本身没什么准头,对方又是提前发动,箭支倒是没射中这队正,只是落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面上。
“大概人在八十步外,小心些。”一名火铳兵眯了下眼睛,在这个距离,在这个能见度下,火铳根本没那个精度,在这个距离下,也没必要开火。
按照临时修建工事的规制,敌人在外面很难用弓箭伤到里面的人,虽说被人潜伏到这个距离才发现,可想要翻过这个工事掩体却没可能不被察觉,到时候就是几根长兵和火器招呼了。
对这个冲动队正的惩罚立刻从赵松这边发出“责打三十军棍,记下来!”,这个插曲也让赵家军和皮岛百姓们都是凛然,光是愤怒悲伤,却没想到建州女真摸到了这么近的地方,每个人都在后怕,连正和队正们倒是镇定,他们早就有这样的认识,只要按照规矩去做,那就不会有什么差错。
工事布置虽然仓促,却是按照学堂所说的做成,防御没有死角,临时动员的民壮可以发挥战力,这种一时冲动差点受伤不是因为工事有漏洞,而是因为这队正不按规矩章法做事。
弓箭射出之后,工事内没有什么反应,外面的建州女真兵马开始继续向前推进,但到四十步左右的时候,就有一道浅沟,沟很浅,没办法阻挡人翻过,可匍匐是没办法过去的,必然会发出动静。
过了这道沟之后,就是工事外墙灯火所照的范围,每隔一段就有篝火点燃,而这边距离外墙还有三十余步,一过沟就只能起身冲锋,没有别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