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可没见到有多少好处啊?”发做了一通以后,周学智的态度也放缓了一些,“孔司长,你是内阁的外务司司长,不是军队里的虎贲,什么都想着要用刀兵来解决,那我们做什么?到时候都让军队去办事就算了,商业部和外务司干脆都关门?别的不说,不管我们怎么帮荷兰人,那是真要跟西班牙人翻脸的,到时候西班牙人不从美洲搬来白银,到时候怎么办?难道派海军再带人过去,把美洲都占下来吗?”
周学智的话有理有据,而且隐约之间就扯上了文武之争,一下子堵得孔璋有些理屈词穷了。确实,身为内阁官员,他也知道朝廷现在是在改革币制的关键时刻,每年都需要大量的金银进口,而据有美洲的西班牙,正是大汉输入白银的最大来源地,每年西班牙人都要从美洲大量起运白银送到吕宋,然后再用来同大汉交易,换成一船船的丝绸和瓷器再贩到欧洲,这一条贸易线对中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商相,我等也并没有想过要就此和西班牙人决裂,断绝白银输入……”孔璋也不得不放软了,“只是给西班牙人一些教训而已,让他们明白华夏子民绝对不好欺辱,顺便让我朝更加能够握有海上优势。西班牙人贪婪成性,又需要我朝的商品,纵使一时恼羞成怒断绝了贸易往来,也不至于决裂,他们很快就会接受现实,然后同我朝讲和,贸易一如往前。”
“此言可有根据?”还没有等上党侯周学智质疑,丞相王兆靖突然发话了。
丞相突然的问话让孔璋一惊,但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回丞相,此言当然有根据。想必丞相也知道,如今的西洋,欧洲各国那是诸侯林立,互相打来打去,战事一日不停,就如同……就如同华夏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一样。”
“这个比喻有些意思,但是说的也对。”丞相点头表示认可。
“丞相自然也知道,春秋战国的时候,列国的外交都是没有常性的,今天为了一些土地和人口打得头破血流,犹如不共戴天的仇敌一样,明天又会因为共同的利益而突然和好,仿若之前根本没打过仗一样。”
“这话倒也没有错。”丞相再度点头认可。
春秋战国时代各国确实是分分合合征战不休,齐楚,秦楚以及三晋就多次和平又多次交战,这些掌故,饱读诗书的丞相当然十分清楚。“你的意思是,欧洲诸国也如同春秋战国一样,打仗归打仗,但是不记仇,我们纵使和他们为敌,他们也不至于不死不休,反而会很容易谈和?”
“我正是这个意思。”孔璋马上回答,“这些夷狄最无常性,眼里只有利益,因此我们也不需要用****大义来揣度他们,尽管从奸恶的地方想就行了。西班牙现在是欧洲一个大国,但是周边的敌国也十分多,这些敌国现在正在联合起来对付他,战事如火如荼,他们又哪里有余暇再来跟我们置气?况且,我们需要西班牙人带来的白银,西班牙人也更加需要我们的商品,他们不会跟我们一直死都不休,只要我们给了他们台阶下,他们就会俯首。所以,以我们外务司的看法,我们完全可以襄助荷兰人把西班牙人打到只能苟延残喘,然后逼迫他们答应我们的条件俯首求和,再和他们继续贸易。”
“……你可有把握?”丞相皱起了眉头,探询地看着孔璋。
显然,听到有这么理想的结果,他已经意动了。
“十成的把握是没有,但是六七成是肯定有的。”孔璋一脸的笃定,似乎对自己的主意十分自信,“我们已经研判过了,只要我们做得好,让西班牙人没有拖延的心思,那他们就会壮士断腕,承认我们造成的既成事实,毕竟欧洲对西班牙人来说才是根本重地,他们要保住根本,就不会和我朝拼死对战。”
“司长说的这个结果确实是最好的,不过,难道我们这么想西班牙人就会这么做吗?”眼看丞相有些倾向于孔璋的说法,商相忍不住插话了。“万一西班牙人不这么做,我们岂不是图谋全部成空?”
“我们不是已经在打日本吗?只要把日本打下来了,也不会求着西班牙人,他们断绝几年贸易,我们就从日本人那里找补。”这下不是孔璋回答了,居然是丞相直接说。
“丞相……”周学智有些吃惊。
他不是惊诧丞相不接受他的意见,而是丞相这么说就代表他之前的腹稿就是倾向于孔璋的,那他刚才说的这么多话岂不就是反而恶了丞相?
“日本盛产金银,只要我们让日本臣服,应该就能够得到足以满足朝廷需求的金银,无非是搜刮得狠一点还是松一点而已。”丞相的面色十分沉静,显然在刚才两位大臣争论的时候已经得出了主意,“西班牙人如果懂事,就好办,不懂事理那我们也过得去。所以是他们有求于我们,而不是我们有求于他们。”
“可是……可是……”周学智还想说些什么,然后被丞相做了个手势打断了。
“商相的考虑也不能说不对,国家大事不是意气之争,更不能够莽撞行事。但是……也不能只顾利益不顾大义,刚才你说的前朝的仇跟新朝没关系,这种话我们内阁私下里面说说没关系,要是传出去了多伤人心?上党侯,我这不是呵责你,你也是为国办事,只是出发点不一样。”丞相再度摆了摆手,示意周学智不要为自己辩解,“但是你是商相,我是丞相,我不能完全从商业利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