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荩国的质问,更加让李珂坐立难安的,他的脸色忽红忽白,显然已经受到了惊吓。
金荩国也看得出对方心里的矛盾和挣扎,所以他倒也是不着急,继续端坐着品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事……此事太……太耸人听闻了,金大人,为何要将我牵涉进来?”李珂的额头上出现了点点汗珠,“我……我怎么能作出这等事来?”
“这等事?这等事有什么不对的吗?国君年高,又迟迟未立元子,国本不安,作为臣子,我们理应想尽办法匡扶社稷才对吧?”金荩国马上反问,“既然靖城君不畏众议,心心念念的是我高丽的万民,那为何又不不敢牵涉到此事当中?”
李珂仍旧沉默不语,显然还在犹豫当中。
“行了,靖城君,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有多少退路吗?”金荩国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地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直视着对方,也给他带来了无比巨大的压力。“你以为就能靠着中朝拿到一个观察使的官位,就能保得住自己?就能让自己富贵?怕是想得太简单了!若是征日之战打完,靖城君的官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那时候靖城君就绝对会被视作众矢之的,难道中朝会不顾一切来保住你吗?只怕到时候靖城君又会被打发到大汉京城当中,再也难得回来了。”
他这么一吼,李珂更加惊慌了,往后仰倒靠到了靠背上,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然而,他心里也知道,对方说得都很有道理,这些确实是他现在在面临的危机。
“靖城君,好好想想吧,可别错过了大好时机。”眼见他事到临头的时候竟然还这么不中用,金荩国微微有些不屑了,他垂下了视线,重新坐了下来,“毁了名声如果能够获得补偿,那毁了也就毁了。可若是费尽心机却还得不到一个好结果,那就未免会贻笑大方了……”
很快,堂中再度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珂也慢慢地重新恢复了镇定。
这位领议政大人说得很对,自己现在确实面临着十分为难的局面,需要想一些办法来破局,当初自己以为领受到这个观察使的职位就能够落到一个主动的地位,现在经过对方一顿数落,他确实感觉这还不够。
他看了看金荩国,这个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看上去比谁都忠于李珲,不声不响地居然谋划了这么多东西。
如果自己按照对方的主意来做的话,恐怕也会大大地得罪国主吧。
可是不做的话看来又不行。
尽管身为宗室,但是李珂并不喜欢李珲,因为李珲第一次在位的时候,对大臣对宗室都十分苛刻,简直就是倒行逆施,十分让人反感,他自然对现在的国主毫无感情,之前在大汉京城出使也只是想要维护高丽的利益而已。
如今他是在犹豫,但是并不是出于对国君的拥护,而仅仅是因为害怕失败的后果而已。
“靖城君不要再犹豫了。”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似的,金荩国又开口了,“自古成大事者哪有不冒点风险的?靖城君想要长保富贵的话,那就拿出一点诚意吧。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偿所愿,世上可没这么好的事情。况且……若说风险,难道靖城君面对的风险有本官的大吗?本官要居间筹划奔走,还要亲自来主持此事,而靖城君你不过只是要对殿下说上几句话而已……若是事情成了,靖城君是新君的恩人,若是事情不成,也没人知道靖城君在其中做了什么,相比拥立之功,这点风险倒是算不得多大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