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令人留恋和感动的还是郑河人的耿直性格、好客态度、博大*怀、乐观观点、豪爽脾气和侠义精神;还是郑河人那种坚持不懈、延绵下来、没有变味、也不功利的历史传承;还是郑河人那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互助态度;还是郑河人那种张弛有度、乐观向上、乐交朋友、热心快肠的生活态度,就连被说成是神仙的杨大爹听了以后也有些心驰神往:"真想去看看那个和南正街一样的老街。"
田家所在的水溪虽然曾经是世外桃源,可是因为是旅游景点,南来北往的旅游者和投资商给那里带来了**的商业改变,早就不是陶渊明笔下的那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也不是马季、姜昆曾经合说过的一个相声《新桃源游记》里面的那种"遍地英雄下夕烟"的动人景象,而是充斥着世故、低俗、平庸、金钱和贪欲的一个地方了。
因为生活所迫,或者是生意的需要,在此之前和在此以后,我已经快走遍了祖国大地,对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有些了解。除掉那些花钱在国外办的、人家不欢迎的、有些不伦不类的孔子学院,除掉那些为了吸引游客舞升平、安定**,郑河是我除了峡州的南正街、天官牌坊后面的二十四号楼之外能够感觉到民风淳朴、热情洋溢、充满温馨和侠义之情的地方,也是一个可以修身养性、读书著文的地方。
在如今这样一个充满**和**的商业社会和泥沙俱下、荒谬**、道德沦丧的年代里,只有在郑河那个偏僻的青石板的小街上才会依然保持着开门以后会对街对面和隔壁的邻居打招呼问好的习俗,才会依然保留着男人在街上遇见还会拱手作礼的习惯;才会保留女人即使红杏出墙也不找同村的男人的潜规则,才会保留孩子之间闹矛盾肯定先打自己孩子的习惯,才会保留不可思议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良好社会治安环境。
一天夜里,一把无名火不知怎么点燃了一栋木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郑河既没有消防队,也没有救火车,一条小的可怜的自来水管的**量和男人方便时差不多弱势,也根本无济于事。于是,不知是谁把小街所有的店铺的门板拍得震天响,所有的男人就会从睡梦里惊醒,全都跑了出来,拿着锄头、十字镐、铁钩和钢钎,当务之急就是把那个变得像一座火炬似的木屋给拆散、给扒掉,不让火势向周围蔓延。
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救火行动,其紧张程度和危险程度绝不亚于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仅仅往头上淋一盆凉水就冲进火场,用铁锤去**那些摇摇欲坠的木柱、用铁钩去扒那烈焰万丈的木条危险性极大,万一被燃烧的房梁给砸中就极有可能一命呜呼,可每一个男人都会争先恐后、毫无畏惧。火势太大、火光冲天,全身被淋*冲进去不过一分钟就被烈焰灼烤得快变成一截焦炭而不得不赶紧退出来,可是每一个男人都会你来我往、前仆后继,就是这家主人的仇家也会赶来参加扑火,谁都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
女人们会不要人指挥就自觉地排成长长的队伍,那些婆婆、媳妇、大妈、大姐就会从沅江的码头一直排上青石板的小街、一直排向烈焰冲天的火场。虽然每一次传递上来的不过就是晃晃荡荡的半盆水,可是经过无数人的传递源源不断,络绎不绝,也是很有些水量;孩子们会跑前跑后的帮着传递空桶和空盆,供销社也会拿出长长的排灌用的帆布水管,两个趸船上的抽水机会拼命的轰鸣,粗大的水柱就会像水*似的在燃烧的木屋上空交替飞舞。
燃烧的木屋在不断的敲击和持续的水淋的双重打击下挣扎着,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轰然倒下。孩子们就会发出一阵欢呼,男人们就会提着水桶、端着水盆、举着水*头,还有被水渗透的拖把、破布一起怪叫着冲向那堆大火,女人们就会跑过来帮着这家的女主人在废墟里寻找那些还没有被烧毁的家具和用品,不大的一块火场就变得比赶场还要热闹。
到天亮的时候,火场上除了一些随风飘散的白色烟雾,那座木屋就只剩下一堆废墟了。那是一个谁都知道的困难户。男人到山里伐木,失足摔下悬崖死掉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就靠着开家小小的日杂店艰难的过日子。女人很有骨气,不改嫁,也不舍弃两个孩子,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平时就经常受到大家的照顾。可是如今不仅家里的*梁柱没有了,连家也没有了,自然就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的。
马君如悄悄的用她的柔肩碰了我一下:"一休哥,现在看你的了。"
被烟熏成一张大花脸的我有些不明白状况:"师娘什么意思?"
"沅江老大不在,沅江小*可在这里。"女老板的声音柔柔的:"给了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为什么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