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叶梦得的《点绛唇》吗?”玉林法师念得很慢:“缥缈危亭,笑谈独在千峰上。与谁共赏,万里横烟浪。”
“老去情怀,犹做天涯想。空惆怅,少年豪放,墨血衰翁样。”王大为在说:“大师,我也想起了张孝祥的一首《西江月》。”
“满载一船明月,平铺千里秋江。波神留我看斜阳,唤起粼粼细浪。”与林法师脱口而出,有些浩然正气:“明日风回更好,今朝露宿何妨!水晶宫里奏〈霓裳〉,准拟岳阳楼上。”
“大师,大为这是在转移话题呢。”李玉如不满的提醒着:“您又和他去背宋词了,他可还没有向我承认错误呢。”
“恕老纳久未与大为见面,一时兴起,竟忘了李小姐还跪着,罪过,罪过。”玉林法师笑了起来:“大为,去把李小姐扶起来吧。”
“还有这个刘小姐呢。”李玉如还是在提醒:“刘心怡,是我结拜的妹妹,也是大为的女人。大师不是想看看他所有的女人吗?”
“刘心怡。”玉林法师一字一顿的说着,他叮嘱着王大为:“去把刘小姐领到我面前近一些吧,年纪大了,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站在那个德高望重的玉林法师面前,刘心怡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她亭亭玉立的站立着,金色的阳光从她的侧面迎着她那张清秀、水灵的脸蛋射过来,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便显得更加飘逸,那沉鱼落雁的风采便显得更加柔和。她能够感觉到玉林法师的眼光也是柔和的,也显得很温暖,她胆子大了一些,偷偷抬起眼帘,正好与玉林法师的目光相碰上,刘心怡第一次看到如此纯洁的目光,虽然世外高人一脸的皱纹,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就像水晶般的清澈透亮。
“刘小姐是杭城什么地方人?”这是玉林法师沉吟了一会儿,问她的第一句话:“老衲没看错吧?”
刘心怡一下子重又跪倒在玉林法师面前的那个蒲团上。那句简简单单的问话终于使她相信面前的这位大师决不会是浪得虚名,一向目中无人的李玉如对玉林法师的倾诉和期待决不会是简单的空穴来风,王大为对玉林法师的恭敬和景仰也不仅仅出于尊重,因为他真的高不可攀、深不可测。
“回……大师的话。”伶牙俐齿的刘心怡居然有些结巴了:“大师说的不错,心怡是湖滨清波门的人。”
“老衲是涌金门人,只能说,曾经是。”云林法师微微一笑:“这么来说,老纳与刘小姐是老乡呢。”
“涌金门外小瀛洲,寒食更fēng_liú。红船满湖歌吹,花外有高楼。”王大为有些意外,连他都不知道这位大师的身世,就信口读出了仲殊的《诉衷情》:“晴日暖,淡烟浮,恣嬉游。三千粉黛,十二阑干,一片云头。”
“天上人间,柳绿花红。”玉林法师沉默了一会儿,有了些感慨:“一晃离家五十多年,也叫‘生死两茫茫’啊。”
“大师,我有些警察朋友,心怡是杭城人,也有些关系。”王大为在劝着:“回去后马上给您打听打听,一定会有消息的。”
“有什么好打听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早就是佛门中人了,不过就是看见家乡人,有些感触罢了。”云林法师淡淡一笑:“刘小姐请把左手伸出来让老纳看看好吗?”
刘心怡依言而行。
“不错。”玉林法师很认真地把刘心怡柔嫩的小手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似乎很满意,也有些兴奋,还说了一句赞扬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嘱咐着王大为:“你也把手给我看看。”
“大师,您不是已经看过几遍了吗?”他有些莫名其妙,却也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莫非您有了新发现?”
“刘小姐生性聪慧,学而不倦,过目不忘,自然是博学多才了。”玉林法师闭着眼睛又想了片刻:“如果没有猜错,似乎刘小姐还背得一些佛经,只是不知是《金刚经》还是《地藏经》、《大悲咒》?”
王大为和李玉如目瞪口呆,连他们都不知道李玉如还有此等造化,平时文文静静的三月雨居然真的会与佛教有缘。
“那不过就是泛泛读过。”她更加惊讶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一直对佛经有些兴趣,却只记得一点点,一点皮毛而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刘小姐把你记得的随便背一点出来听听。”玉林法师在鼓励她:“别怕,记得多少就背多少。”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珂萨应如是降服其心!’”稍一沉吟,刘心怡背出的是《金刚般若菠萝蜜经》:“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般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需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在那间显得有些破旧、有些简陋的小院里,刘心怡直挺挺的跪在玉林法师面前,她的膝下有一个红色云纹的蒲团,阳光从矮墙上爬过来,投在她因为念经而变得圣洁和纯洁的脸上,那张美得惊人的脸蛋就仿佛笼罩在一层神圣佛光中。她刚开始还有些结结巴巴,也有些打顿,后来就流利多了,就很顺畅的背了下去。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倾国倾城的脸蛋,不是那副亭亭玉立的身段,还有那些飘逸的长发,王大为真的不敢相信她就是他最喜欢的女人。过了很久以后,王大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