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的走到窗前一看,叶茂林立刻吓了一跳:天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身穿铁灰色警服、神色紧张的警察,那么多身穿橄榄色军服、戴着头盔、手持武器的武警,甚至还有那些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穿黑色制服的城管队员和一些政府官员。天知道怎么会有好几辆警车就停在他们家门前的场坝上,还有更多的警车和一辆世界*级的悍马越野车也在横冲直撞的沿着上坡疾驰而来。有一大帮警察围着宋喜秀和宋喜珍两姐妹问着什么。两个女人有些紧张,也有些语无伦次,慌慌张张的用手指着叶茂林房间的窗户在说着什么。
叶茂林的头一下子就懵了:自己的老妈和**怎么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出卖给警察?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的第一意识就是在提醒自己赶快走,带着自己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提着衣柜里那个装有厚厚一些钞票的阿迪达斯的提包在警察破门而入之前就逃出他们的视线,但叶茂林马上就知道那完全不可能。楼外到处都是警察,谁能逃出他们的眼睛。而为了便于管理,也为了不让那些住在楼上的租房户为了逃房租,深更半夜提着自己的东西溜走,这栋楼只是开了一扇大门,后门早就锁得严严实实的,就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警察当然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了。
在那个时刻,叶茂林飞快的将这次出门顺车的每一个细节几乎都重新扫描了一遍。一身满世界都可以看见和买到的牛仔服,一*有些时髦而到处都可以碰见的高尔夫球帽。宽松的牛仔服可以掩饰他的体型,高尔夫球帽可以让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看不见也记不住他的这张脸,而这就是屡试不爽的经验之谈。
别看叶茂林就是个社会混混,又会一掷千,甚至金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可是他身上流淌的是叶恒的血液,思想里继承了他父亲的敏锐的思维和**的嗅觉,就常常在顺车之前首先找找自己的感觉,感觉不对,再好的机遇都会被放弃;在行动的时候也给自己规定一个时间限制,很短很短,必须保证一气呵成,而且在行动的时候坚决执行。如果车锁没开,就吹着口哨、摇着手里的钥匙不紧不慢的离去,千万贪心不得,那些破绽和犹豫都是因为**而导致的。时间长了,就会有人注意到,那些保安也会产生怀疑,而那些在街上晃悠的警察只需要问几句话就极有理由把犯罪嫌疑人投进监狱。
三次顺车的过程都很顺利,出手的速度也很快,出手的渠道也很顺利。他的顺车路线从来都是临时决定的,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循,自己不知道,警察怎么会知道?他的主要方案就是随机应变你,让别人无从寻找。假车牌太容易做了,真的车牌早就被他扔到高速公路旁边的那些蒿草和水塘里去了。就算是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可总得假以时日吧?怎么来的这么快?自己对自己的信心都快要动摇了。
窗外的那些警察并没有对那个忧心忡忡的叶茂林感兴趣,而是在对着保坎下的同样属于叶家产业的那栋因为时代久远、因为因陋就简而显得有些破败、有些灰仆仆的两层小楼指手画脚的正议论着什么。顺着他们的指点望过去,属于自己的所有权、属于黄大军的租住权的那栋两层小楼的墙壁上的那些粉刷的水泥都有些开始*落了,那些用半截红砖和半截灰砖垒起来的两层楼沐浴着阳光,也没什么动静。楼*的天台当然会晾着衣物,有黄大军儿子的校服,蓝白相间很明显;有黄大军的一条平角裤,他的那个智障的老婆的一条**的**裤在风中飘来飘去,和她丈夫的一件工作服贴得紧紧的。
往下望,叶茂林这才发现不管是在高高的保坎上还是那些弯弯曲曲的台阶上,不论是在那些参差不齐的楼栋之间的狭窄小巷,还是那些歪歪斜斜的长在路边的那些绿荫大树边,不论是那些堆积如山、又臭又脏的荒货堆前,还是在那些见缝插针的种着各种绿油油的蔬菜的小块田地里,到处都可以看见警察和武警的身影,他们还在现在属于黄大军的那栋小楼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把那栋陈旧的小楼围得水泄不通,叶茂林就知道原来是黄大军出了事。
可是那个时刻,他非但没有感到如释重负,反倒又有些心情沉重,也有些悲哀,当然还有些惋惜。叶茂林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想去做好人,雷锋早死了多少年,那些学雷锋的典型都被人家讽刺为**。可是他一直认为那个热心快肠、乐于助人、处事十分低调、而且深藏不露的男人就是荒货村的雷锋,他不得不为黄大军感到遗憾,因为荒货村像黄大军这样的好男人实在太少了。
有人进到叶茂林的房里来了,当然是由惊魂未定、还有些慌慌张张的宋喜秀和宋喜珍两姐妹领进来的。那是一群警察,领头的是一个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