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也快到峰回路转的时候
廖解放是个一根筋走到底的人,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根本不是他在南正街当户籍时的那个社会了,人们的思想早就变成既无信仰、又无道德的一种混乱状态。有人在人民网痛苦的指出:中国社会正在迅速的溃败。那个有良心、很受人尊敬的央视记者张泉灵的要求并不高:"挣有限的钱,过有底线的生活。"居然怎么就成了一种奢望?
过去常说:"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甘肃的那个叫王新民的家伙,任县委书记不到四年,就在那个贫困县捞了一千五百万,相当于县整个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平均每天受贿超过一万,那才叫疯狂呢。峡州的前市委书记和市长私下划分权利范围,各显神通,买官卖官,疯狂敛财,数字大的惊人。
最具有讽刺意义的是,王新民是被八个女人拿着**越级告发的,峡州的那两个一二把手则是因为分赃不赢被狗咬狗咬出来的。三十多年前,对于那些高干子弟贪赃枉法的举报信雪片般地飞到京城却被统统压了下来,要不是后来若干年后有人统计出中国的亿万富翁有绝大多数都来自高干子弟,就不会有人想起若干年前的那些穷凶极恶的掠夺,才真正的体会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句话其中的奥妙。
廖解放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仕途是用金钱和拍马铺就出来的,而不是凭着脚踏实地的工作、凭着个人的才干与能力来进行衡量的,于是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用之辈、愚蠢之才当上了他的*头上司,而且把自己的亲戚朋友、狐朋狗党,甚至是****都塞了进来,没过多久人家就把车辆管理所从他手里夺过去了,他在水陆公安分局局长的位置上还没有坐多久,就又被人家赶到看守所里去了。
"大家都知道车辆管理所是块肥肉,水路分局也是一个肥的流油的地方,可是你却没有小金库,是不是太有些反常了?"那个啤酒肚的政法委书记说话的态度不太好:"所以就有不少关于你的检举揭发到了纪检部门的手里,我看了其中的一部分,总的印象就是触目惊心的。"
"把所有的钱上缴国库这有什么罪?不建小金库这犯的什么法?"廖解放一点也不生气,他知道政法委书记是那些人的忠实骨干:"按照书记的意思,把钱装进口袋里才算正常吗?"
"我没有那么说,你也别误解了我的意思。"那就是政法委书记找他谈话的内容。说话不带任何感**彩,而且还是心平气和的:"你也是一个老同志了,也是一个老党员,受党培养多年,组织上是比较信任你的,不过对于那些检举揭发,我们也不能不理不问吧?还是要**调查一下,那就委屈你先换个地方呆一段时间吧。"
廖解放就感到有些啼笑皆非,这才叫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某个职位不被看成是工作而被看成是一块肥肉或者是肥得流油,他就自然成了人家升官发财的眼中钉、肉中刺,当然要挪开他这种碍手碍脚的人。只是廖解放始终不明白,**党的干部不是共和国万里长城上的一块砖、推动社会发展的发动机上的一颗螺丝钉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权钱交换的工具?什么时候变成了以权谋私的本钱?如果长此下去如何了得?社会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政府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那不就是国将不国、党将不党吗?
说这话的时候,廖解放正和肖外长和杨大爹坐在杨大爹的那个小店的长长的木柜台上喝酒,廖户籍的心情很压抑,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在外面说,只能对这样几十年的老熟人说,说出来心里也开朗一些。他们喝的是野三关的包谷酒,吃的是杨大妈炒的泡菜肉片和田大妈从家里端来的红烧肉。那个弥勒佛似的肖外长倒很开朗,用自己的坎坷经历启发他,还会要他听小公主在勤学斋教那些孩子们唱的*飘飘的那首歌:"无论人家怎么说我,我为明天抱着希望,虽然苦恼围绕着我,我不能没信心,不管风吹雨打,不管地老天荒,我要痴痴地等,等你回来……"
"等?"廖解放望着杨大爹在摇头:"我都等了二十多年,等得有些心灰意冷了,谁又知道还要等多久?"
"别的不知道,可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杨大爹淡淡一笑,**了一个巴掌:"从你的面相上看,也快到峰回路转的时候了,这一点我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那是一个初春的晚上,北方冷空气集中南下,外面的空气就有些春寒料峭的感觉。不知不觉还飘起了一些雪花。野三关的包谷酒很有劲,杨大爹的那一巴掌看得真真切切,董胜开开了一辆警车过来,在老吴的快餐店给三个长辈端了一个羊肉火锅,让他们吃的热热乎乎的。
神仙大爹就是神仙,那一个巴掌的预言就是准确。就和那一对农民工的组合唱的汪峰的那首《春天里》所说的那样:"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依然象那时温暖的模样,我剪去长发留起了胡须,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
五个月以后的那天上午,廖解放和几乎全市所有的公务员、行政机关人员和公检法司的相关人员一起坐在东山体育馆里听了王大力的那个很有**、很有说服力、很有号召力的上台演讲。毕竟是老同志,毕竟是看着这个王副市长从南正街走过来的,毕竟知道这个愣头的为人处事,所以只是有礼貌地拍了几次巴掌,并没有像那些年轻人那样显得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从体育馆出来,董胜开红光满面,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