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经书的“注释权”就是掌握话语权的关键!不管是要改革创新,还是要因循守旧,都需要从经书中找来源,找根据,然后通过自己的注释,将自己的政治思想融入其中,增加权威性与可执行性。
郭松注意到他的脸色,心里了然。
自董仲舒对儒家经典重新注释,成为统治思想开始,直到近代的康有为“托古改制”为止,两千多年的岁月里,儒家弟子为了注释权可是血雨腥风,人头遍地。
对汉末人士而言,距离最近,影响力最大的一次注释权事件,便是王莽“托古改制”,通过重新解释儒家经典,对国家政策进行翻天覆地的变革。
在西方,则有对《圣经》的解释权争夺。几千年的中世纪结束之后,马丁路德通过对《圣经》的重新解释,发动了宗教革命,推翻了天主教会的权威,开启了“新教”的滥觞。
郭松还记得,自己的马哲课老师,便是理论研究员。放在汉代,就是“博士”,干的就是注释经典的活,为国家政改提供理论依据。
不过呢,汉末的注释权之争,已经基本尘埃落定。郑玄可以说是一骑绝尘,放眼天下,能够提出挑战的人都没有!天下儒生,天然的比他低一档次,都要对他“马首是瞻”。
卢植、蔡邕这种级别的大儒,虽然不服气,也想了很多办法,注释了很多经典,但影响力完全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所以蔡邕另辟蹊径,提出了“熹平石经”的计划,将经书的“标准本”掌握在自己手中。
问题是,“熹平石经”这档子事,卢植也没赶上。
他写了上表,毛遂自荐也没用。蔡邕的才气足够一己之力完成这件工作,将标准本掌握在手中,还创立“飞白体”,正式开启中国的“书法”历史。
“注释权”、“标准本”,这是经书的最大的两项权力,卢植都没捞到,他心里不忿,也是自然的。闷声不响道:“郑康成乃‘天下所宗’,如何能比得上?”
郑玄让儒学进入了“小统一时代”,注疏万言,弟子数千,郭松一个启蒙课教师,肯定是没法比的。
郭松笑吟吟的说:“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而已。”
卢植叹息道:“你我虽相谈甚欢,但都无根无据,多说无益。”
“此言差矣。”穿凿附会这种事情,现代人不要太擅长。玩文字游戏,关键在于胆子大,脑子活,敢想敢干就能搞出大新闻。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皇上要以德行使百姓归顺,就该静居其位,使百官治天下。”
“妙!”卢植一下子连瞌睡都醒了,抚掌大笑,高兴道:“贤侄当真了得,当真了得。”
什么是注释权?这就是注释权!只要能抓住这个点,就能将“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理论抛出去,让天下人开始讨论,进而形成舆论压力,推动制度改革。
“贤侄大才,若能著书立说,必为天下大宗。”
郭松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我不过一个乡野夫子,哪里能够当得了大宗?能够教化一方孩童,通读句读,就算不枉此生了。”
“哈!贤侄过谦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卢植心满意足,去客房就寝。
郭松很兴奋,能够和卢植结交,完全是意外之喜。若是真的能通过他将自己的政治理念付诸实践,那也是扬名立万的事情。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著书立说,名扬千古的。称霸大业,在这件事情上都要往后稍稍。
九尾狐说自己是来搅局的,没有一定的名望,只怕是难。毕竟吕奉先再差,也是光明正大的侯爵,是和王允共同掌权过一段时间的。
他郭松不过是一个教书匠,被人穿凿附会成了“真定郭氏”,都是些没谱的事情,算不得数。想要成就一方霸业,名望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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